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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鬼没。
她去打水,他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替她出力。闷不吭声。
她去化雪烹茶,要将大桶上层的清水倒出来是个力气活,他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替她倒了。
倒得不好还得沉第二遍,倒第二遍,傅芸有些恼,数落他,他便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着头在一旁站着由她数落。
春兰都看不过去了,“芸姑,别说了。”她不知道平日里温柔得如慈母一般的芸姑,怎么一碰到这个人,就和吃了炮仗一样,便又对傅然道:“大人,莫要和芸姑计较,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傅笙虽是傅恒的侍从,却也是在军中有官职的,细算起来,还是个五品官。可他依旧以傅恒的侍从自居。
他说,“我知道。”而后又道,“我该骂。”
春兰一噎,得,算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弄不好他们早就是认识的呢……觉得自己闹了个大红脸,便悄悄地躲开了。
傅芸听得他的话,怔了一下,原本没有什么火气的,意识到他这般献殷情必有缘故,忽地心里便生出火气来,大步往外走。
傅笙一急,急急跟了出去。
傅芸性子好,却绝算不上温顺。许多方面,还受了傅灵瑶的性子影响。这般模样,当是气得狠了。
傅芸快步走着,他便在身后跟着,也不跟得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傅芸恼怒地回转过头来瞪他,见他停在那里不动,跶跶跶地走到他面前,“傅笙!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这样做,将你的妻子置于何地?”
她骂得很凶。眼前这个,还是傅笙,却不是她认得的那个傅笙了。
她认得的那个人,断然不会在娶了妻子之后再也她有任何瓜葛,那封决然的信便能看出他的品性。
傅笙被她骂得涨红了脸,一直等到她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想要走了,听到她说让他再也不要来见她的话,才一咬牙拉住了她,“没有。阿芸,我没有……”
傅芸呵呵,“没有什么?没有娶妻?没有给我写那样一封信?还是说你没有寻着机会出现在我面前?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用力甩手,道:“还是你以为我一直未嫁是因为你?改明儿我就寻个人嫁了去,这样你满意了?”
“别……”
傅笙气短,他不知道这样会让傅芸这么生气。
以前他这样出现,她都总是笑着看他,弯着眉眼和他说话,看他累了还会拿帕子给他擦汗,那个时候,他便会傻笑,觉得那一定是世上最香的帕子了。
可现在,一想到那帕子会落到别人脸上去,他就觉得难受,“别……你别去嫁人。”
“你说什么?”傅芸被他气笑了,他哪里来的底气让她不嫁人?他自己不是都娶了妻了吗?
傅笙一想到好不容易回来了,两个人再有机会在一起,她却要嫁给别人……便觉得心里害怕起来,鼓起勇气道:“非得要嫁,你就嫁给我。”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最后一个音还没有发完,脸便被打得偏了一偏,微微正了脸,看向傅芸,将她的另一只手往自己另一边脸上送,“要是这样能让你痛快点,你就继续打。”
傅芸却不肯再打了,“几位将军手下别的不多,大老爷们多的是,凭什么就得嫁给你?是你说让我忘了你的,我已经忘了你了,你又来说这样的话做什么?”
收到他的信的时候,她不恨他不怨他,只怪造化弄人。
现在,她却生出了怨恨他的心思来了。因为他现在的举止,让她感觉受到了轻贱!
她决定跟傅灵瑶去惠府的时候,是在雪地里向他说明的。
而今,又是一个雪地。
只是现在正是白日里,那天是夜晚。
傅笙终是将那件事情说了出来。
“若是你不肯原谅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要轻贱你的意思。”
现在看起来四海升平,北境却依旧不甚安稳。北歧对大楚虎视眈眈,时常骚扰边境。
傅笙因为离了京城,心里一直压着不痛快,便将怒火都发到了来袭境的北歧兵身上。跟着两位将军在北歧军里杀了个几进几出之后,在北歧军里有了些名气。
闲暇之余,他便爱去小酒肆里喝上几口。
结果有一天,他在酒肆里喝醉了,醒来的时候,竟躺在一个女子的闺房,女子衣不避体地趴在他的身上,而他身上未着寸缕。
他原本就是北境人,酒量不错,那样的酒,不过几口,醉不了他,喝醉了本来便是一件让他怀疑的事情,是以,他并不打算理会这件事。也决定回去之后把这件事情说给大将军听,让大家都不要再来这酒肆了,以免被人讹。
可那女子便是那酒肆老板的女儿,酒肆老板不肯罢休,拉着他要去报官,那酒肆女儿醒来之后便哭哭啼啼,说是被他占了清白,他要不肯娶她,便要寻了死。
傅笙必然是不能让这事闹到地方官那里去的,便把两人带回了军营。大将军二话不说,便让了娶了那酒肆女。他无法,便给傅芸写了那样的一封信。
他想,既然娶了妻,便不能再误了傅芸。
他以为,大将军下了令,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大将军早就看出了那对父女有问题,不过是将计就计,等他们放松了警惕,再来个瓮中捉鳖。
因着傅笙成天与他们接触,是个容易露馅的,便都瞒着他,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知道那两个人是北歧派来的死士。
可那女人说怀了他的孩子,他又动了恻隐之心,幸好有傅严岳提醒了他,北歧的女死士是不可能怀孕的……
居心不~良的人是除去了,他却没有勇气对傅芸说这件事情。
被一对“父女”玩弄于股掌之间,有那么一段时间,甚至信了那女子的真心,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唯一真的,是他把傅芸给弄丢了。
他心中有愧,甚至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傅芸了。却总是还想像以前一样和她相处,哪怕她不理他,只要能时常看上一看也是好的。
他不想提起那件事情,觉得那件事情是他毕生的耻辱。甚至觉得,如果让傅芸知道了那件事情,一定会嫌弃他,瞧不起他……是以,大将军在让他把话说出来的时候,他总没有勇气提起。
直到刚才……
傅芸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移开视线,一句话也没有说便甩开他的手离开了。
他到底是放弃过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不论是出于什么缘由,他都放弃过,生出过要和旁人过一生日子的念头,甚至还这么去做了。
她的心中没有办法做到毫无芥蒂。
接下来的日子,惠袅袅白天都要去宁王府,夜里才会回来,她有很多的空闲时间。不过,自那以后,傅笙倒是再也没出现过了。
春兰和她说起的时候,她一笑置之。也不知他是放弃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总之,他不来了,对他们谁都好。
可有时,春兰又会悄悄地跟她说,又看到那个人在她们院外了。只是悄悄地待着,被她发现了便会跑开。
傅芸心头一怔,往春兰所指的地方看去,那里果然有新踩出的鞋印。便对春兰道,“下次他再来,要么打出去,要么告诉我。”
春兰疑惑问她,“告诉你,你亲自来打吗?”
又笑着道:“芸姑,你那烧火棍法太厉害了,会把他打伤吧。”
傅芸默了。刚才那一瞬,她没有想过要打他。
现在想起来,又觉得自己当真没有打他的理由。
那种谁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的情况下,谁想要重新开始都无可厚非,更何况,他还是被人骗被人利用?
“芸姑,你可别把他打伤了,他悄悄地把我们院外的雪都扫干净了,还总是早早地把我们要去打的水放在院门外……”
傅芸怔了一下,“你倒是会帮着他一起瞒我?!”
脑中却是回想起了十多年前,沈笑一生中最为激动的时刻,还有傅灵瑶痛苦的哭泣声。她想,沈笑是怎么做到毫无芥蒂的呢?
不……沈笑这些年都在与惠逸作对,不可能毫无芥蒂,只是在他心里,傅灵瑶更为重要罢了……
终是在他下一次出现的时候,活捉了他。她只叫了一声“站住”,他便呆在那里不敢动了。
回过头来,看到傅芸走得飞快,忙道:“你慢点走,化雪天路滑。”
又道:“还是你站在那里别动吧,我走过来。”
傅芸:“……”
放慢了步子,看着他大步走了过来,垂着头站在她面前,“我以为你不想再看到我……”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总是这么偷偷摸摸啊……
傅芸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和大将军说?还有小小姐。现在我是小小姐房里的人。”
“你说什么?”傅笙惊在那里,刚才那几句话,分开来每一个字他都是认识的,可合到一起,偏又让他以为在做梦一般。
傅芸翻了个白眼,转身欲走,“不说便算了,我当真是不想……”
“我说。我现在就去说!你等我消息!”傅芸回头,见那人越跑越远,似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种活力,弯着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