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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了。”她在副驾驶上,阳光洒进来,细小的浅色绒毛晕出柔和的线条,真实可感。
那盒小药膏被她放在随身背的斜挎包里,指尖时不时轻轻叩在包上的金属搭扣上。
张江瑜请了一顿午饭,车往机场开的时候风大起来。风倏然钻进车窗缝隙,掠过江袅鬓角的碎发。
平日不互噎两句不罢休的两个人一路安静无声。江袅手撑在车窗边托着下巴,想他是不是从医院来就应了那句话不多。
“到了。”轿车缓缓停下,逆着光,他问:“要我再送送你吗?”
“不用了,你去开会吧。”江袅放下撑着额角的手,头发被风吹散在肩头。
张江瑜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到了学校照顾好自己。”
不知小姑娘想到了什么,卷长的睫毛在眼睑遮下一片灰色:“会的。”
她开门下车。春末夏初的风带着热意,吹起长裙的一角,裙下的小腿修长白皙。走了几步,她脚步忽然停住,犹豫着回头。
看到张江瑜还在目送。四目对视,他微微笑。
江袅一怔,回了抹笑容,似在呢喃:“张江瑜,谢谢。”
背景是夏风与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她就像一朵娇花,无与伦比。
两人离得不近,他该是听不到的。她不由得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徒劳,却在下一秒在他的口型里读到了“一路顺风”。
几乎是同时,勾唇,轻笑,下个月见。
.
三点二十,张江瑜的车停在了许氏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正要离开时,一抹粉红色无意跃进他的视线。
他迟疑着停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修长的手指在缝隙中拣起一根蝴蝶结缎带头绳。
小朋友的头绳,一个粗心就不小心落下了。他失笑着把它收进口袋。
临近下班的点,张江瑜敲敲门:“老地方,头桌?”
坐在那儿喝水的许衍一愣。早上不还说不去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如约到场,老地方,头桌。年轻的服务生将酒送了过来:“先生,您点的酒到了。”
许衍应:“行,就放这吧。”他看了眼边上另一位大爷,半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手机。
——我到寝室了。
张江瑜盯着那五个字回了个“好”。
面前推来一杯酒:“新调的,你尝尝。”
张江瑜淡淡应一声,拿起杯子抿了口:“可以。”
闪烁的灯光落在他硬挺的黑色衬衫上,极具质感。没有金属框的眼镜,五官愈发突出,眼窝深邃,沾了酒水的薄唇泛着光泽,暗光投过来,徒添几分禁欲荼蘼。
哄乱的嘈杂声中,许衍接了个电话,不知怎么,他总觉得今晚张江瑜不在状态,再看过去,那人杯中酒已经下去了大半,正在让服务生再添一杯。
……大概是他想太多了。
张江瑜的身上有很淡的香水味,足够清冽,仿佛写着生人勿近。
台上有吉他弹了起来,简单的女声响起。
民谣这玩意儿是近两年火起来的,张江瑜不是跟风附势的人,完全没去了解这股潮流,有人唱不评断好坏,只要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些都一样。
台上的女生最多二十。在这地方,见过扮相桀骜不驯的,但从没见过一件白衬衫牛仔裤抱着吉他就上台唱民谣的女生,一把吉他在那儿唱着民谣,歌声没什么技术可言,未知的优点姑且是声音干净纯粹。按新兴的说法称之文艺,与酒吧的气氛格格不入。
两三首歌唱完了,女生抱着心爱的吉他下台。
“还在上学?”突兀的一问来自张江瑜。
“兼职。”女生说话声音小小的。
张江瑜什么也不和她多聊,问完继续喝酒。边上的许衍很有眼力见地过来凑热闹:“怎么,打算为自己的性取向正名了?”
张江瑜喉结一动:“滚。”
“哎哥…哥,我开玩笑的。说真的,年纪小点的女孩子挺好的,涉世未深,心思干净。”许衍一开口就忍不住多絮叨两句。
“喝你的酒。”张江瑜没理会他,抓起桌上那包烟站起身,“我去抽支烟。”
许衍腹诽一句“表面正经”。
没多久,严霂姗姗来迟,见只他一个人。许衍抬抬眼皮,解释说那人门口抽烟去了。”
严霂扫了一圈四周,一双桃花眼饶是没有笑也好看得很:“薛长生也不在?”
许衍耸耸肩:“想来也开不了了。”
严霂眉头一拢。
“前两天吃出痛风送进我们医院了,你要不要去探望探望?”
严霂绕开探望的事直接问:“长生有痛风?”
接下来,许衍将住院的那位如何声情并茂地给大家讲述在船上吃海鲜喝啤酒的体验的事转述给他。
严霂:“……”
.
凌晨张江瑜打车到家,主卧隔壁的那一间安安静静,悄无人气。他走过去靠着门框,开了灯。有什么很扎眼,定睛看去。
床品四件套整整齐齐地铺着,正中央的是……红包?
张江瑜走近,还是压岁包款式的红包,一共叠了三个。
他下意识蹙眉,一一拆开,不多不少,每个红包放了800块,两千四。
调酒师新调的酒比以往烈,大脑思考的速度变得迟缓。
夹在红包中间的一张白色长纸条掉出来。
——一夜八百不负您。
张江瑜醒了。
就算喝个通宵宿醉也给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