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织就的锦缎中,头戴方巾的书生倒是占了几近半数,每年临近县试,都是这般景象。
    眼下正是饭点,有了各地来的士子,君乐酒楼很快就高朋满座了。
    等伙计将黄酒温好端上来,江盈科给两人满上,跟王嘉宾说起潘彦。
    在王嘉宾去县学之时,他便去了附近的崇文坊找潘彦,叙过情谊之后,便开口想借一些银钱,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
    江盈科家境平常,眼看童试在即,花销日增,更加让人着脑的是,他这次竟然还要从县试从头考起。
    他三年前就过了府试,按照惯例,原本是可以直接参与院试的,这也是给前任留面子。
    然而去年新来了学政,竟然要求清审童生,凡三年以上的童生都要补考县试府试。
    江盈科一脸倒霉模样,闷闷地喝了一口,“潘老弟也是变了,原来是多爽利的性子,但凡跟他开口,十两八两都没皱过眉头,这两年却是越来越抠门了,二三两的散碎福珠都要斟酌一番,今儿倒好,干脆没有了,说是要娶亲,手头不便!”
    王嘉宾夹起一片猪头肉,慢慢地嚼着,听江盈科吐槽,并无多话。
    “不借也就罢了,偏偏还说起他们坊里的那个李步蟾,就是那个代写文书的,说他义道,为他拟了一幅顶好的喜联,还将五两银子的润笔还给他,说是为他贺喜……”
    江盈科仰脖子饮尽杯中酒,将杯子往桌上一顿,愤愤地道,“话里话外的,说他姓李的义道,意思是我姓江的不义道呗?刚都说没钱,转口又说五两银子润笔,这是什么意思?”
    “进之,你觉得会是什么意思?”
    王嘉宾叫着江盈科的表字,眼中浮现一抹阴鸷,“潘老弟的言外之意,恐怕不在今日,而是在往日啊!”
    “咝……”
    江盈科倒吸了一口凉气,“吹笙兄之意,他不但不肯援手,还想追讨往日欠银?”
    王嘉宾想了想,冷冷一笑,“这年来,我这儿怕是有一百七八十两了,你那里呢?”
    “我这儿少了些许,怕也是百两不止。”
    说到这里,江盈科心算了一下,睁大眼睛,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许多,“咱俩加起来……三百两?”
    “是啊,三百两啊!”
    王嘉宾悠悠叹了口气,“怎么还呢?”
    江盈科脸色白,酒都喝不下去了。
    这么大的一笔银钱,开口借钱之时不觉得,现在一提起,他才觉得压力如泰山之大,怎么还呢?
    “进之,虱子多了不愁,有什么可担心的,左右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王嘉宾给江盈科续上酒,杯子凑过去碰了一下,“我只是好奇,那潘老弟一贯急公好义,如何突然会是这般做派?”
    江盈科端起酒杯,也是奇怪,他们与潘彦相熟,知道他交好的朋友不多,除了二人之外,似乎就数给他写喜联的李步蟾了。
    他沉吟道,“莫不是那姓李的从中作祟?”
    李步蟾的影子在脑中回想,江盈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甚大,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找他理论去!”
    “坐下!”
    旁边有人看了过来,王嘉宾低声喝道,“你跟他理论什么?在这安化县,你又能跟他理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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