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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诡异的声音,就像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法,在无时无刻诱惑着自己往黑雾深处走去。走过去就能解脱、走过去就能快来、走过去就会拥有一切,这些念头一点点在心头蔓延,整个身心越来越无法拒绝那些声音的召唤。渐渐地,神智也迷离起来,整个人只能感受到那些声音。
我的双脚在不知不觉中转动了方向,开始一步步朝着那些声音走去,黑雾深处某些东西活跃了起来,它们似乎在兴奋地等着自己靠近。
“小楼,小楼,不要听那些声音,小楼往前跑,快跑!快!”
林所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在黑雾里响起,这些话就像一道道强光撕裂了黑雾。我看到黑雾的颜色居然慢慢变淡,林所高大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黑雾的边缘处。意识在那一刻清醒过来,自己扭转身体,撒腿就往林所身边冲去。身后那些怪异的声音好像知道了我想要逃跑,一下就翻滚沸腾起来,它们喊叫的声音惊天动地,似乎连风都被叫了出来。
狂风怒号的叫喊声,让人忍不住回头张望,发现身后是一些丑陋扭曲的黑色大手。每只大手的手心都有一张血红色的大嘴,嘴巴里没有牙齿只是黑洞洞一片,而那些声音就是从这些嘴巴里发出来的。大手们在紧紧跟着我,随着自己的奔跑,它们也扭曲摇晃着快速前行,像一根根有毒的触角拼命伸向自己。
“小楼,不要往后看,快跑,快一点,快点!”林所的身影越来越清楚,他就站在黑雾的边缘处,正伸出一只手等着接我。奋不顾身的往他那边冲去,就在自己的手抓到他手的瞬间,铺天盖地的黑雾消失了,眼前一片光明。
“小楼,小楼,快醒醒!小楼!”慢慢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梦里的那片光明正是屋内的阳光,看来我又睡了很长时间。林所、穆若烟、铁塔男还是那些熟悉的人,他们正围坐在病床边看着。
“我不是在做梦吧?”虚弱地发出声音。
“楼楼姐,没事了,都抓到了,汤明他们正在审讯呢!这次我们破了一个特大跨国邪教组织!具体事情等你康复了再告诉你!”穆若烟笑着说道,林所也是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唯独高大的铁塔男,仍旧是黑着脸站在床脚一言不发。
虚弱的点点头,欣慰的笑了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星期后,爱人萧文辉也从基地休假回到了雾都,陪在了我的身边。听到十三所的同仁们说,整件事情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他们将是包惠和她丈夫的供词递给自己看。
包惠:
我是包惠,就是包惠,你们可以查我的身份证、护照,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你们还挺聪明,这样都不相信,还知道牙齿也可以证明一个人真正的身份。没错,包惠就在我身体里,一直都在,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一直都是她是我,我是她,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赵静的人,只有眼前这貌美如花人见人爱的包惠。
你们相信这世界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它能创造奇迹吗?
小的时候,父母的工作总是很忙很忙,家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样。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所有的人都整天在医院里忙来忙去,就连我家都是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没办法照顾孩子的爸妈,把我托付给家属院里的一个邻居,他家有退休的爷爷奶奶帮忙照顾院里的小孩。
不过,从小的时候起,我就不喜欢跟小女孩玩,经常在一起玩的都是些拿枪握棒的小男孩,我们爬树、打架、掏鸟蛋,淘的无法无天。慢慢地,自己连穿的衣服都跟那些小男孩一模一样,头发也剪的很短,不熟悉的人都以为自己是个活泼的小男孩。
其实,我很享受这种当男孩的感觉。男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捣乱、奔跑、喊叫,也可以无所顾忌的打架、玩耍、找乐子,那种将自身活力和热情淋漓尽致发挥的感觉真好。可惜,家里人不喜欢我当一个野小子,他们总是想方设法的改变自己。尤其是上了学以后,那些老师和同学都不喜欢男性化的我,他们都要求自己做一个举止文静、乖巧可爱的小女孩。
什么吃饭不能狼吞虎咽、走路不能风风火火、说话不能扯着嗓门、穿衣打扮要像个女孩,真是烦死人了。我真的很怀念小时候当男孩时的无拘无束,那种无所顾忌地奔跑喊叫,那种能将身体潜能激发出来的状态。所以自己迷上了运动,跑步、跳高、游泳,如此种种。
虽然大量的运动,让自己看起来又矮又瘦又黑,但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实在美好,我以为这是唯一能找到自我的途径。由于体育特别好的缘故,自己获得了很多奖项,连带着家人对我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他们开始积极地支持自己投身体育运动,不再坚持让我维持女性化的打扮和举止。他们同意自己剪一头短发,穿方便运动的中性衣物,也同意整日迷恋男生们很喜欢的体育节目,他们认为我的男性化是一种健康锻炼的体现。慢慢地竞技场上的无性别化,让人越发忘记自己是一个女孩的事实。
高考结束后,凭借着体育短跑特长进了喜欢的大学,家里人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让我攻读了一个很好找工作、也适合女生攻读的专业。就在那个学院我遇到了包惠,一个能让人觉得做女生是一种幸福的包惠。在我眼里,包惠永远那么美,她的一举一动永远那么完美,那么举世无双,她的一颦一笑都在告诉别人,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是做一个女生。
而且特别重要的一点是,她不讨厌我男性化的外表和行为,对自己非常友好,还常常鼓励我不用理会别人的眼光,要坚持做真正的自己,她会永远支持自己的选择。这些对我而言非常难能可贵,习惯了别人的指责、刁难和强迫,她的表扬、认可和鼓励就像沙漠中的绿洲,让人沉醉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