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一处地势高亢的隐蔽之地,宛如一头隐匿于黑暗中的巨兽,俯瞰着奔腾不息的长江。
    深秋的寒风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子,裹挟着枯黄的树叶,肆意地掠过这片被伪装网严密覆盖的区域。
    这里,没有嘈杂的喧嚣,唯有那令人窒息的、大战前特有的死寂,仿佛空气都被凝固,每一丝声响都被这沉重的氛围所吞噬。
    十二门“破浪”
    2型重型线膛炮,犹如十二头蛰伏已久的钢铁巨兽,静静地盘踞在此。
    它们的炮管粗壮而修长,斜指苍穹,散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在伪装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沉重的炮身稳稳地固定在经过精心强化的混凝土基座之上,犹如扎根大地的巨岩,坚不可摧。
    炮位之间相隔十余丈,由一条条深挖的交通壕紧密相连,这些交通壕就像是巨兽身上的脉络,为整个炮兵阵地输送着“血液”
    。
    弹药手们如同沉默而勤劳的工蚁,正忙碌而有序地穿梭在地下掩体与炮位之间。
    他们吃力地将沉重的黄铜弹壳(分装式弹药)和巨大的圆柱形射药包,从地下掩体中源源不断地搬运上来,然后整齐地码放在炮位后方的沙袋掩体之后。
    那锃亮的弹壳反射着清冷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毁灭;而散着危险气息的药包,更是如同即将点燃的导火索,预示着一场可怕的风暴即将来临。
    苏明博身着戎装,深色的大氅随风猎猎作响,他按剑肃立在观察哨内,宛如一座坚毅的雕像。
    李泉、林智、赵猛、张大雷、楚乔等一众核心将领,如同忠诚的卫士,紧密地环立在他的左右。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目光透过高倍炮队镜和望远镜,死死地锁定着长江对岸那座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城池——镇江府。
    这座城池,乃是九江的门户,扼守着长江与运河交汇的咽喉要地,是楚淮安长江防线中最重要的支点之一,其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此刻,镇江城墙上旌旗招展,猎猎作响的旗帜在风中舞动,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它的威严。
    城头上人影憧憧,守城的士兵们严阵以待,目光警惕地望向江北。
    江面上,几艘江南水师的战船正缓缓游弋,鼓起的风帆如同巨人的胸膛,彰显着一种看似强大的气势。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灭顶之灾正悄然降临。
    观察哨内,一张巨大的地图被缓缓铺开,平铺在众人眼前。
    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从“云台”
    侦察气球拍摄照片中仔细判读出的所有目标:城墙的薄弱点、城门的精确位置、疑似的敌方炮位、军营的分布、粮仓的所在、码头的布局以及水师的锚地等等。
    每一个目标的旁边,都清晰地标注着精确的距离和方位参数,这些数据就像是一把把精准的钥匙,即将打开镇江府防御的大门。
    林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响起,清晰而冰冷,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判决:
    “目标甲一:镇江府西城门楼,距离一万一千八百尺(约36oo米),方位角北偏东七度二分。”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如同机械般精准。
    “目标乙二:城东水师码头,泊船区,距离一万零五百尺(约32oo米),方位角正东偏南一度五分。”
    “目标丙三:城南‘威远’军营集结区,距离九千七百尺(约295o米)…”
    他有条不紊地报着一个个目标,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着众人紧绷的心弦。
    苏明博的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过地图,最后定格在炮队镜的十字分划线上,那里,清晰地套着镇江府西城门楼上飘扬的楚字大旗。
    那面旗帜在风中肆意舞动,仿佛在挑衅着苏明博的权威。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声音虽不高,却如同冰锥般刺破了这凝重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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