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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跨进了门。
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
俞亮在宴会厅煮茶,目不斜视。俞少谦垂手站在一边,看到俞北平,只消一眼就垂下了头,也没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对他讨巧卖乖。
俞北平摘了军帽信步过去,捞了一杯泡好的茶,在鼻下轻轻晃过,侧头对俞亮一笑:“金骏眉吗?这茶香得很,茶汤澄净金黄,前些年,我在老毛子那儿花了大价钱都弄不到。”
“老胡送来的,前段日子他在我这儿顺走了两瓶茅台,这趟过来,说是礼尚往来。”俞亮面无表情,弯腰用铁器夹内瓷盏。
“胡叔最爱茶,也最能品茶。”俞北平微笑。
俞亮重重一哼,把茶盏拍在了楠木桌上,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瞪着他:“别兜圈子了,你有话就直说!大老远回来,就是为了跟你老子叙旧?”
俞北平这才放下茶盏,心平气和说:“少谦是有错,不过他还小,就绕过他这一次吧。”
“小?二十二岁了还小呢?我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在青岛任职了。不说独当一面,最起码的,别给家里惹祸!”俞亮抓起武装带往后一甩,不偏不倚抽在俞少谦身上。
身后一片杀猪般的惨叫。
可俞少谦还不敢躲,可怜巴巴地向他堂哥投来求助的目光。
俞北平知道不合时宜,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放唇上压了压。
俞少谦一脸受伤。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啊?
“你笑什么?”俞亮看向大儿子,脸色阴沉。
俞北平军制笔挺,英武高大,却偏生长着副极漂亮的面孔,白璧无瑕,修眉红唇,不笑的时候威严寡清,笑起来时又让人觉得颇为绅士。
旁人都怕俞亮,只有他,打小就不怕。
这会儿也不卑不亢地说:“事已至此,您也别太生气了。当务之急,是找出应对的方法。”
俞亮冷哼一声,不说话。
俞北平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也别太为难他。教不好后辈,您有责任,我也有,没必要一昧问责。惩罚是其次,怎么教好才是真的。”
俞亮气得胸口一滞,可望向这个儿子,对方脸上一片从容,眼底不易察觉的冷峻和嘲弄让他顿时哑了火。
俞亮移开了目光。
俞北平却一直看着他:“我看,您不止想说少谦,也想说我吧。不过,我工作上从没倚仗你,也没犯过什么错,让您丢脸。至于性格上那点儿缺陷,实在是从小没妈,没得过好好的熏陶,真是对不住了。”
这一番话,把俞亮的脸色说得阵青阵白。
霍成歧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
有那么片刻的凝滞。
俞北平这才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说:“周启兰那儿,我会负责解决,这门亲事,也是时候该退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真闹腾出什么事儿。”
回头叫上俞少谦,领着出了门。
赶在他出门前,俞亮问了句:“别光顾着别人,你自己的亲事呢?那丫头怎么样?”
“还行吧,先处着试试。”俞北平也没多说。
“你弟弟过两天回国,你去接他吧。这几天别到处跑,免得他回来碰不上。”
“知道了。”
等人走了,霍成歧才敢过来。被他瞧见这么一幕,多少有些尴尬,本着原则避而不谈,开始扯别的话题。
俞亮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这是给他留面子呢。
他苦笑一声,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是我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他妈。”
俞亮年轻时不受老爷子重视,一直待在南边,算是放养,连学校填志愿都没人过问。可以说,他能混到现在,都是靠的他自己。也因为这点,年轻时糊涂,对这方面特别看重,总想着证明自己。
忙于工作了,就倏忽了家人,一年到头都不回来看几次。俞北平八岁的时候,弟弟就被人贩子拐走了。他母亲是搞化工研究的,本来就精神不好,那次打击后人就瘫了,后来送去了南地疗养,在一个雨天跳了楼。
他当时人在外地,直到妻子去世都没能赶回来看一眼。
从那以后,俞北平就有些跟他较劲的意思,虽然从来不跟他吵,也没提过这茬,可骨子里是反他的。
也因为这点,俞北平从小就跟爷爷一起生活,性格很自立,也很独断。他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思考,自己解决。不过好在他虽然傲,都藏在骨子里,从来不跟人正面起冲突,那些乖戾尖锐的劲儿,都用来对付他这个老子了。
可就是针对他的时候,他也是风度翩翩的,叫人挑不出什么刺儿。
父子俩的关系,说好肯定算不上,可要说坏吧,也不能,顶多是暗潮汹涌,表明平和,大家都是有地位的人,就算不对眼,也维持着那点儿相敬如宾的风度。
至少在外面人看来,父子俩关系尚可。
俞亮每每想起,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可也无可奈何。这个儿子太难伺候了,就没人能驾驭。这都快三十了还没个对象,他才想着给他找个性格活泼一点、开朗一点的小丫头。
不说制住他,只盼着能磨磨他、给他解解闷儿就不错了。
庆幸的是,两年前找回了弟弟,俞北平这性子才算是收敛了些,父子俩关系也没前几年那么紧张了。
……
出了大院,离那大楼老远老远,都快看不到影子了,俞少谦才喜极而泣地放松下来:“谢了,哥,真是太谢谢了,救我脱离苦海。”
俞北平不置可否,劝他:“你自己也注意着点儿,救得了你一次,不代表每次都能救你。”
“知道知道,我再也不敢了。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啊,那个周启兰的心理素质真是太差了,不就是解除婚约吗?犯得着……”
“行了行了。”听他有啰里吧嗦一大堆的趋势,俞北平顿时没了心情,“过几天买点儿东西,跟我一块儿去医院,给人家道个歉。”
俞少谦一听就垮了脸:“不是吧?”
俞北平一想,又摆了摆手:“算了,我一个人去。”这货口没遮拦,又耐不住性子,没准又捅出什么篓子。
俞少谦一听就眉开眼笑了:“谢谢哥,谢谢,这事儿就拜托您了。”
之后几天,汤子期都在数日子中度过,往常日盼夜盼的假期也变得索然无味。
年前,何舒青得置办一些年货,这几天天天拉着闫峰上街。这日一大早,两人就结伴出了门。快11点的时候,门铃响了。
汤子期从发呆中惊醒,忙到门口开门。
陈珞在门外提了提袋子:“还没吃饭吧?去菜市场的时候碰到你妈,跟我说你还没吃饭,让我过来给你做饭。”
汤子期白了她一眼:“那你到现在才来?我都叫了外卖了。”她把外卖单子取消,摸着干瘪的肚子回了沙发,一屁股坐下,继续换台看电视。
陈珞把门关了,仔细上好锁,熟稔地去了厨房。
屋子不大,客厅和餐厅是互通的,再往北就是厨房,两人一个站厨房、一个待客厅,声音不大也能听得很清楚。
陈珞问她:“你几点起的床啊?”
汤子期懒洋洋地答:“十点半。”
陈珞听了就无语了,撕了一片菜叶子扔进盥洗池:“也就是说,你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啊。”
汤子期:“我妈没给我留。”
听听,多理直气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