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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洗脚,你们现在都大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混用盆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向甄香草:“你也给我记住了,女孩子的私人物品是不能和人混用的,以后你嫁到婆家也一样,尤其是你那木盆,只能你一个人用,就是你丈夫都不能混用你的,这点你给我记清楚了,明白吗?”
甄香草勾着头,脸红的滴血。
甄二郎他们没想到他们三个男孩子,原本甄四郎听说甄香草那个赔钱货居然还有两个新盆,很不高兴,一听说是她的嫁妆,就不说话了。
此时听到他们三个也有木盆,都十分高兴,甄四郎马上就跳起来抢木盆:“我的我的!”
慕清故作严肃的瞪眼:“什么你的?你们三个一起用。”
又拿出两个铁盆,“这两个铁盆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乱用,知道吗?”
其他人连连点头,现在他们都有自己的新盆,都兴奋着呢。
慕清又拿出面脂来给他们,“这是香草的,这是二郎的,这是三郎四郎的。”
他们看着小小的黑陶瓶里装的东西,都不明白这是什么。
“这是面脂,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黑的,二郎转过年都十六了,等你大哥考完发解试,娶了嫂子,就轮到你了,这么黑怎么行?这个冬天都给我把脸搓搓,捂白一点,来年好说亲,尤其是二郎和香草,不光脸上要搓,手上也要搓,看你们一个个手冻的,跟胡萝卜似的。”
甄三郎好奇地问:“胡萝卜是什么?”
“胡萝卜就是萝卜,胡人那边种的萝卜!”慕清没好气道。
甄四郎惊叹地说:“胡人也种萝卜啊!”
在他们心里,传说中的胡人,那都是茹毛饮血,宛如野人一样的存在。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野人长什么模样。
甄二郎捏着装着面脂的黑陶瓶,特别不好意思,一张黑脸皴红皴红的:“阿、阿娘,儿就不用了吧?”
“什么不用?我告诉你,姑娘爱俏,你这么黑,要是人姑娘看不上你咋办?都给我搓白了!”
甄二郎被慕清说的脸更红了,手足无措的样子,傻呆呆的。
甄香草也一样,耳朵脖子都红了。
她知道,大姐快成亲的时候,可从没用过面脂的。
她知道阿娘和过去的阿娘不一样了,但她没想到阿娘会给她做新衣服,温暖的新被子,新盆,还有面脂。
她鼻子一酸,心里酸酸涨涨的,十三年来,她头一次在阿娘身上感受到这种被关心被重视的感觉,明明是很温暖很高兴的事,却不知为何,为她过去十三年的漠视和压榨而感到委屈,想要扑倒阿娘怀里哭。
过去阿娘那样对她,她都没哭过,反而现在关心她了,她想哭,心中也有了委屈的情绪。
她低着头,不愿让阿娘看到她落泪的模样,捏着手中的面脂,抱着盆回房间。
冬日里闲着无事,甄二郎就想跟着甄大伯出去做工。
他翻过年就十六了,已经是一个家里的壮劳力,可以拿整份工钱,泥瓦匠一天的整份工钱足足有二十五文呢,一个月就能挣到一贯钱,从现在到过年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他能挣到两贯钱,可以抵得上贫苦人家一年的嚼用。
慕清也没拦着他,只是在他走之前,将席瑞安的一件防水的登山裤给拆了,给他改成大棉裤,让他穿在身上。
冬季多雨,泥瓦匠都是上一天工挣一天钱,为了能多赚一点,这些泥瓦工有时候在下着小雨的时候,依然坚持上工。
他们看着挣得比普通短工要多一点,其实钱并不好挣,要知道,这年代,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人命的。
慕清前世特别喜欢给席瑞安买买买,她的空间里有席瑞安从二十岁到老年的全部旧衣服,光是防水的登山裤就有好几条,还有很多衣服鞋子都是崭新的根本就没穿过的。
甄二郎临走的时候,慕清还用剪刀剪下三粒退烧药和两粒感冒药给他带上,叮嘱他,如果在外面发烧生病,记得把里面药给吃了,一天一粒,让他有事千万别撑着,赶紧叫人回家给她传信。
甄二郎七岁就跟着甄大山出去做学徒,做小工,从未感受过来自阿娘的关心和温暖,此时被阿娘絮絮叨叨的叮嘱,不禁用手摸着后脑勺,露出憨憨的傻笑:“阿娘,我知道的,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他也不会说什么动听的话,拎着自己的泥瓦匠工具,就跟着甄大伯一起走了。
和甄大伯一起的,还有他自己的四个儿子,除了他小儿子才十一岁,拿半份工钱外,另外三个儿子都能拿整份工钱了,加上甄大伯,就是四份整工钱,要是顺利的话,甄大伯家冬季这两个月就能挣到九贯钱,这对很多家庭来说,可能是好几年都挣不到的巨额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