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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开口的声音已然冷了下去——
“出去。”
“……”
时药被唬得一僵，有点委屈地想说话，但还是没说出口。
带着从方才开始的慌乱，她穿好拖鞋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而她的身后，手肘撑着膝盖、低垂着头的男生终于缓抬起视线。他身前交握的十指，指腹因过于用力而发白。
那双黢黑的眸子里，压抑着深沉而狼狈的情绪。
*
“啥玩意儿？——哥哥？！”
三中高二年级七班门外的走廊上，趴在窗口的其中一个女生差点原地窜起高。
“我听说过十六岁多个弟弟妹妹的，但突然多个哥哥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怎么来的？众筹么？还有没有剩的了我也想众筹一个！”
“……孙小语，我没跟你开玩笑。”时药无奈地说。
孙小语眨巴眨巴眼，见时药神色不似作假，不由愣了。
“你还真是凭空多了个哥哥啊？不是……这什么操作？”
“其实也不算凭空。我七八岁的时候就见过他，只不过后来他出国了……而且刚上小学那会儿的事情，我真没什么印象了。”
孙小语张大了嘴巴，“我以为对你他们已经是最大程度的放养了，可这么看跟你这哥哥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啊？叔叔阿姨真是越来越让我佩服了。”
“……”时药忍不住白她一眼，“你不皮我们还能好好说话。”
“好吧好吧。”孙小语说，“那你这哥哥跟你是亲生的吗？”
时药皱了下细细的眉：“不是，他跟我都不是一个姓。……但我爸妈不肯告诉我他是哪来的。”
孙小语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说：“这么看还真很有可能是众筹的啊。”
时药：“……”
时药：“孙、小、语。”
孙小语嘻嘻一笑，转身刚准备跑，就听见走廊上的电铃打响了。
生怕盖不住学生下课噪音的电铃声刺耳且冗长，催命似的把时药和孙小语逼着捂住耳朵飞快地跑回了教室。
踩着铃声尾音冲回了座位，时药刚费劲把坐在里面的孙小语塞进去，自己还没坐下，铃声就打完了。
走进教室的数学老师一抬头，便撞见了班里唯一一个站着的、显得格外“鹤立鸡群”的小姑娘。
数学老师一挑眉，“时药同学，你是有什么言要发吗？”
“……没有没有。”
在班里没什么恶意的哄笑声中，时药红着脸快速缩回了座位。
……
到了课中，上学期期末试卷讲解结束，数学老师翻了一下讲义，对台下学生说。
“还有什么不太明白的地方，同学们互相讨论一下，仍有问题的再来问我。”
这话一落，不管有问题没问题，教室里的学生们都开始左顾右盼前后转转地说起话。
时药的数学成绩还算不错，这会儿自然不会是有问题的那个。
而该有问题的——孙小语和后位聊的high极了，显然也没工夫搭理她。
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时药瞥了眼在讲台上低着头看讲义的数学老师，就偷偷低下头把藏在课桌抽屉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
“您有一条未读消息。”
时药点了进去——
太后懿旨到：“瑶瑶呀，妈妈给你一个惊喜，你戚辰哥哥”
消息戛然而止。
时药：“……？？？”
这还带留悬念的吗？
时药很想憋出“我就不问”的勇气来，但最后还是屈服于好奇心，聚精会神地敲出一条回复去：
“他怎么了？”
敲完字以后，时药突然觉着背后莫名有点发凉。
而且……周围的讨论声为什么变小了？
“……”
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捉住了时药的心。
她生无可恋地抬起头——
正对上数学老师“慈祥和善”的笑脸。
时药：“……”
数学老师伸出手，“来，我看看是什么这么有吸引力。”
时药慢吞吞地把手机交上去。
交接的一瞬间，她看见屏幕上有了一条新消息的提示。
只可惜没等时药定睛去看消息内容，手机已经被数学老师直接收走了。
这还不算完。
在已经安静下来的教室里，数学老师的声音温柔极了——
“时药同学，我看出来了，你今天表达欲|望真的强烈。既然这样，老师给你个机会，走，跟我上去同台演讲。”
时药垂死挣扎：“老师我错了……”
只可惜同为女性的数学老师并没有对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产生什么同情心。
她笑眯眯地直接转身回了讲台，还伸手指了指进门一侧的讲桌旁的空地。
“来，拿着卷子，站这里。”
时药见求救无果，只得认命地拿着卷子挪了上去。
然后她像颗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地插在讲台角落里。
台上数学老师满意地收回视线，拿着卷子做最后的难点和易错点总结。
只是难点部分还没讲完，教室前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数学老师先是愣了下，跟着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她看向教室里不解的学生，说：“你们班主任今天说过，班里要转来一个新生，应该是到了——都整理整理，别给新同学留下垃圾窝的印象啊。”
班里学生一听有转学生，立马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数学老师走下讲台去开门。
而站在讲桌旁的时药趁着老师没注意，飞快地抬手戳了一下就被放在讲桌边上的手机。
新消息被她打开，果然是来自关慧小姐——
“呀，没打完就发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戚辰哥哥今天会转学去你们班里。”
时药：“…………”
时药：“？？？”
带着懵然的不可置信，时药扭回头看向教室门口。
数学老师正在此时让过身，露出门外站着的人。
单肩挎着黑色背包的男生身形修长，眉目寡淡，顶着一张性冷感偏又好看得要命的脸，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看清这位转学生的瞬间，全班安静了下，然后女生们都开始极为兴奋地目光交流。
看起来如果不是数学老师还在，有人已经忍不住要欢呼出声了。
而此时，不偏不倚的，站在讲台下的时药和来人的视线撞在半空。
男生的步伐戛然停住，那双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一动。
下一秒，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直接定格在了女孩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