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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坐落于午门内东南隅,阁南边凿一方池,引金水河水流入,池上架一石桥,石桥和池子四周栏板都雕有水生动物图案,灵秀精美;阁北边以湖石堆砌成山,势如屏障,其间植以松柏,郁郁葱葱。文渊阁两山墙青砖砌筑,直至屋顶,简洁素雅。黑色琉璃瓦顶,绿色琉璃瓦剪边。阁之前廊设回纹栏杆,檐下倒挂楣子,加之绿色檐柱、苏式彩画,凸显园林建筑风格。
阁南向,门西向,上下两层,西尽间设楼梯连通上下。腰檐处设有暗层,面阔六间,底层有厅,谓之明堂,恭设孔圣暨四配像,旁四间各相间隔,而开户于南,为阁臣朝房;二层中间有大堂,谓之中堂,乃阁臣议事之所。中堂两侧东西各两间南向房间,也用作阁臣的朝房。
这,就是国朝的政务中枢——内阁的廊署了。
国初,太祖诏罢中书省,废丞相,但后世皇帝仿宋制置殿阁大学士,定华盖殿、武英殿、文华殿、文渊阁、东阁大学士各一人,于翰林及六部官员内择取,级只五品,仅备顾问。英宗时,文渊阁成为大学士专门入直之所。进入嘉靖朝,大学士位极人臣,内阁之权日重,遂命工匠相度,阁东制敕房装为小楼,以储书籍;阁西制敕房南面隙地添造卷棚三间,以处阁臣之书办文吏,而阁制始备。
嘉靖四十五年四月初十,破晓时分,新任内阁大臣高拱的轿子在文渊阁前落降。
高拱下轿,映入眼帘的是门前的花坛,花坛内植芍药,首夏四日盛开八花:纯白者曰玉带白,纯红者谓宫锦红,澹红者称醉仙颜……这是昨日到阁时,首相徐阶一一知会明白的。
高拱三月二十八日接到入阁特旨,照例谦辞,皇上照例驳回,遂到鸿胪寺报名廷谢。随之,徐阶、李春芳向新同僚郭朴、高拱发出《郭东野、高中玄二相公到任请启》,选定到阁吉日四月初九。昨日,郭朴、高拱相约而来,一整天都是行礼如仪的客套。内阁同僚互拜;接着,部院寺监堂上官、科道翰林分批来贺。
真正当直,今日是第一天。
绕过花坛,入门有一小坊,上悬圣谕:“机密重地,一应官员闲杂人等,不许擅入,违者治罪不饶。”
高拱仰望圣谕,庄严、神圣之感油然而生。生为炎黄子孙,读书明理,入仕为官,谁无有朝一日入阁拜相之梦!而今梦想成真,纵目乾坤,俯仰六合,俊杰忠悃之慨,凛凛犹若神明,自感为国尽忠之心,耿耿可昭日月!
可是,进得阁中,却是冷冷清清。
高拱在明堂站立良久,才有几个文吏、承差跑来,掌灯看茶。
这时,郭朴也到了。
“东翁,这是甚模样?”高拱在抱拳施礼时,禁不住发了句牢骚。郭朴个高而身瘦,微微弓背。他性情平和,不善辞藻,听了高拱的话,微笑道:“中玄,阁臣倶在西苑直庐当直,文渊阁冷清是正常的嘛!”
正说着,一名叫姚旷的书办疾步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徐阁老请郭阁老、高阁老到西苑直庐当直,不必到文渊阁来。”
对此,高拱和郭朴并非不知。但昨日从文渊阁离开时,高拱特意对郭朴说,文渊阁乃内阁廊署,相沿百年,首日当直,当先到文渊阁来,再去西苑直庐。郭朴接受了高拱的提议,两人才到这里来的。
“两位阁老,适才下吏从承天门过,听说兵部门口有人打起来了!”姚旷又道。
“何人在兵部门前打架?又为何打架?”高拱厉声问,好像打架的是姚旷。
“听说,是……”姚旷的话未说完,只见兵部尚书霍冀急匆匆进来了。
“老天爷开眼啊!”霍冀激动地说,“真有人在,真有人在,那就好,那就好!快去西苑,禀报元翁一声,请他快快召见霍某,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像这般语无伦次、张皇失措,岂不有失大臣体统!”高拱对霍冀斥责道。霍冀说话语无伦次固然令他感到不悦,最让他生气的是霍冀对自己和郭朴两位阁臣的轻视。听霍冀的口气,在他心目中,似乎徐阶就是内阁、内阁就是徐阶,而他们只是陪衬而已。
内阁大臣体制上虽不是六部的上司,但部院失去内阁支持很难运转,尚书对阁臣也不能不敬惧三分。霍冀遭高拱一顿斥责,虽内心不忿,也还是忍住没有顶撞,只是气氛显得尴尬。
“姚书办,你快去西苑向元翁禀报,就说本兵有十万火急军情要奏报,”郭朴指示姚旷说。
本兵,是官场对兵部尚书的简称。
霍冀向郭朴拱手致谢,郭朴一笑道:“呵呵,大司马,高阁老也是替你着急,并非有意苛责大司马。”
霍冀也就顺坡下驴:“禀二位阁老,霍某也是着急啊!时下阁臣不在文渊阁当直,有急事到内阁找不到人,而西苑直庐又非我辈任意进出,十万火急的事都不知去哪里请示,今日兵部门前打成一锅粥了。霍某焦头烂额,无奈之下,适才是想来文渊阁碰碰运气的,见阁中果然有灯火,霍某一时激动,才……”
高拱忙问:“兵部门口打架,是怎么回事?”
霍冀道:“北边有大同、宣府、朔州、昌平、蓟州各镇送塘报的;岭南有俞大猷送塘报的;有桂林送塘报的,挤到一起,争先恐后,起了争执,竟至扭打!”
高拱一听不觉焦躁起来,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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