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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家,我要是累了,家务活都是他承包的。
整个人在这温馨的家里都放松了。
我不知道善管家对我下了什么催眠暗示,虽然后来知道了大家都没死,哥哥死人也没死,稍稍减了戾气,可我能感受到那心底生长起来的“芽”并没有断,那颗“芽”代表着负面的情绪,代表着黑暗,让我几次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将善管家杀了,哪怕事情已经解决,善管家也已自取灭亡,午夜梦回,我还是梦到了身边的人,血淋淋死在我身边的场景,更可怕的是,我手中拿着刀,刀上全是血,我的手我的衣服也都染了血,好像……好像所有的人,都是我杀死的。
我被这个梦吓到了,我承袭了一点卦者的天分,很害怕这会是什么预知梦,提起精神跟大家从临寻山下来,心里的害怕只有自己知道。
直到这会,在这堪称港湾的家里,心头才有片刻安宁。
真想就这么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了。
……
第二天,我们就到了阴阳医院。
仇诗人伸手在巫小葵的头发里拨弄,等他的手离开巫小葵的头时,他的手里真的抓着一根细细的发丝,就是我们平常头发那么细,单单一根揪在手里都不易被发现,放在头发堆里根本找寻不到,要不是善于恒死前告知,小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那根头发到了仇诗人手里,竟如虫子一般扭动起来,似乎想要挣脱掉仇诗人的手跑掉,细细的一根,扭动间还真的可以从指缝里跑掉。
可它现在落在了仇诗人的手里,要跑得掉就真奇了,仇诗人手一动,头发丝就着起火来,任它如何扭动挣扎,最后都只有被烧为灰烬的下场。
之后,仇诗人又细细检查了遍,确定没有第二根头发丝才作罢。
之前之所以没发现,主要还是男女有别,他不好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翻找,而那根头发有隐匿的效果,又在一堆头发里。
又过了两天,巫小葵终于睁开了她沉睡许久的眼睛。
病房里,不止我和仇诗人,夏左夏右,张晓芳,狐狸全都到齐了。
张晓芳推了下墨镜,挥了下手:“好久不见啊小葵,我火锅料都买好了,就去你店里吃怎么样?”
巫小葵眨了眨还看不太清楚的眼睛,然而笑着拒绝:“才不要,我好好的咖啡店,让你煮火锅算什么事,还不把我客人吓跑啊。”
其他人跟着笑了。
总算是,醒了啊,可让大家好的那个。
大家做着聊天,聊最近发生的事,聊阴阳医院,阴阳局,特殊部门等进来的状况,还有我们工会如今的程度,据张晓芳说,办公地点已经落成,找个时间带大家一起去看看,有什么意见再提。
然,不管说到哪里,都有意地避开了单主任,巫小葵靠着床头安安静静地听着,面带微笑,心中没有任何阴霾的样子,可大家说得正嗨,渐渐放开时,她却忽然提了起来:“我师兄,他怎么样了?”
病房里沉静了下来,末了,还是我出声说道:“小葵,单主任,他走了。”
巫小葵除了没了那始终挂着的微笑外,平静得好似没听出“走了”的意思。
我见了,顿了顿还是接着说:“其实,你师兄并不愿伤害你,唔,也可以说伤你的并不是他,他……”
“我知道,师兄有两个人格。”
“你知道……你知道!”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激动,又缓缓地坐了下去,看看别人,多少也表现出震惊的样子,我才舒服点,总归没一个人丢脸。
巫小葵微微低头,那扯出来的笑容里含着一丝苦涩:“是,被伤那晚上我就知道了,我师兄,其实是被创造出来的人格,在面对主人格时,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可即便如此,那天晚上,主人格是想直接把我杀了的,是我师兄感应到了,拼命阻止,才让我只是昏迷而已,大概怕我清醒后把这件事说出来,所以封印了我的意识。”
怪不得,我就说那人心里那么变态,怎么会放过了小葵,仅仅只是让她沉睡。
但也让人觉得悲伤:“在临寻山的时候,你师兄,自毁了,为了,为了不让他的主人格再……”
一件很简单的叙述,在此刻却觉得艰难,临寻山的事说出去,大家只以为一个变态报社的人,潜伏在一个俱乐部游戏的别墅里,将做游戏的人一个一个悄悄杀掉,最终被解法,自杀死了,唏嘘几声便过去了。
而对我们这些临寻山一行的人来说,更是皆大欢喜,因为谁都没死不是吗,除了凶手。
可对巫小葵来说,她的师兄没了。
巫小葵静静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扫着,她看着自己放在白色被子上的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好一会,她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挺好的,这样师兄,就不会再痛苦了。”
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句话。
“对了,”倒是她宛若无事地道,“我还发现了件事。”
“什么?”大家都勉强提高情绪,不是期待小葵说出什么事,而是以为她想转移心情所以转移话题,大家想陪着而已。
谁知,她真的丢下一个有力的消息:“我师兄的主人格,表面看好像是为仇家办事,但我发现并不是,而且,我怀疑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出手害你,嫂子,他应该是要激怒你,我师兄以前研究过一个课题,关于人性阴暗的生长,还真的让他弄出了一颗种子,但后来,他告诉我,这种子一个处理不好,会造成很大的麻烦便销毁了,可实际上,他对销毁过程的记忆十分模糊,当时我没多想,现在再想,我怀疑种子并没有被销毁,而是被我师兄的主人格藏起来了,而现在这颗种子在哪里?”
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了我,我呼吸急促了些,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口又憋不出话来。
“这颗种子,具体什么作用?”仇诗人冷静得近乎严酷地问。
“要说作用,它其实并不是毒药,毒不死人,它只会让内心的阴暗、欲望扩大而已,一点点累积生长,至于到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师兄并没有找人做实验。”
从医院里出来,到坐进仇诗人的车里,我都处于精神涣散的状况。
待仇诗人把车开出老远后,我才晃晃悠悠地开口:“怪不得,我还记得尸骨山那个穿着长裙子的女人,她就使命地唆使我杀人,还有后来……太多太多了,要不是我有白玉,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早变成一个杀人狂魔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魔。
我后怕地握着白玉,最初,这白玉是仇寒尘所得送给陈澜一的,临死前,让陈澜一给儿子,做传家宝来着,后来陈澜一就交给了我,我交给了陈氏一族,又传到了我手中。
因为想要纪念前世,便想着等小宝长大后,再传给他,现在越发庆幸前世陈澜一的安排。
要没有白玉,最早在赵阳赵星两姐弟的家中,我就差点失控地将赵星给杀了?
“我不懂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觉得我变成邪魔了,就能成为跟他们一伙的了?”
我痴呆地看着前方,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了都没发觉,然后被仇诗人揽进了怀里:“不管什么样,你都是我媳妇,没得跑了。”
我觉得他说得好笑,便笑了起来,然而心里破开的洞,没有愈合的痕迹,风灌进去,冷飕飕的。
我很害怕,死人,我真的很害怕不知什么时候,我不是走上灭亡,就是变成一个可怕的玩意。
……
在家里歇息了两天,周末如约带着小宝,背着黑蛋到动物园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我好好的,上蹦下跳的,仇诗人硬是觉得我心理有问题,这动物园游玩,就真的提上了日程。
在猛兽区,在黑蛋的幻觉掩护下,我们偷偷地下了观光车,所处的位置旁边就有一只大狮子,高大威猛的,别问我什么品种,这我可不懂。
小宝咯咯笑着跑过去,这么一个身高都不到我腰部的小孩冲向了一头大狮子,特别是当大狮子还张开足以吞掉小孩大半身子的大嘴巴时,足够让人胆颤心惊了。
“小……宝?”第一个字是紧张的,第二个字是对自己的唾弃。
大狮子在小孩靠近后,不但没有扑上去撕咬猎物,反而往后退去,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像是察觉到危险,威胁警告着小宝不要再靠近。
可当小宝扑到它身上后,它霎时就不动了,任由着小宝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的毛。
“小宝,”我喊着他,“小摸一下就行了啊,别、别玩太久。”看着猛兽之王的狮子,颤颤惊惊地站着不敢动,我有点于心不忍。
忽然,手机响起短信铃声。
是班戟的,他告诉我,殷湦和班芷的订婚就订在下周六晚,地点是殷家一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