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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啊啊啊,别拦着我,我要跟他决斗!决斗!!
气急了做事就不过脑,我嘴一张,就咬上了他的胸肌,以我的身高高度,那就是放在我嘴边的肉啊。
“嗷呜!”我捂着嘴泪眼汪汪,牙齿好痛,他这是铜铁打造的身体吧魂淡?
仇诗人都不屑理我:“走,出去了。”
他招呼着夏左,转身要走,我赶紧抓住他的衣角。
“干什么?”
我不回答,就巴巴地看着他。
刚是真的吓死了,现在腿软了走不动了,这人发起疯来,十个恶鬼都比不上。
果然敌人最了解敌人,他总能就get到我脑波,明白我的意思,他略有点暴躁地抿了下嘴:“真是麻烦。”
将木剑收起掩在身后,他用另一手抱住我的腰,一用力就将我折腰提了起来!
我:“……”
虽然这样免于我暴露腿软的窘境,但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啊?
一到客厅,被夏右看着的,端端正正坐着的“钱小明”就站了起来,呲牙睁目地看向我——身后被夏左压着出来的赵星。
赵星看到他,就停止了挣扎,眼都不眨地看了半天,忽然就笑了:“小阳?”
鬼孩子一听她叫自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地要冲过来,但一看到如山一样杵在姐弟中间的仇诗人,他又怵了,退回原来的位置。
“早知道,”赵星却感觉不到危险一般,神经质的神情,继续说着,“我就应该把你尸体带回来,跟爸妈的放在一起,把你封起来,封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星!”鬼孩子愤恨地喊着,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他的愤怒,让钱小明的脸色更灰暗几分,甚至面部表情都僵硬了,那是钱小明的身体开始受不住那浓烈的由怨气形成的鬼气。
我正担心着钱小明的身体,冷不防的,他将仇怨的目光转向了我,看得我背后一排冷汗。
“澜姐姐,”他扯着僵硬的嘴角说话,“杀了她!”
我瞳孔瑟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头稍稍低下,就显得眼睛上挑,翻白眼一样都是眼白,很是渗人:“杀了她,只要你杀了她,我就放了小明弟弟。”
“这、这不可能。”我慌乱地朝仇诗人看去,见他拧着刚气的眉抿直了唇角,显然鬼孩子的话也把他惹着了,煞气冲人。
他也回看我,但并没有说话,像是让我自己决定,可他的眼神很凶,有种我要选错了他也会把我杀了的感觉。
“不可能,”我赶紧摇头,先对仇诗人说了一遍,对着鬼孩子再说一遍,“我不能的!”
赵星还是个活人,我连鸡都没杀过要我杀人?
“她是个杀人犯,妈妈跟我说过,杀人犯都该死的,一个杀人犯,换可爱的小明弟弟,为什么不能?”
能、能这么算吗?
“快点啊澜姐姐,”因为脸部过于僵硬,“钱小明”说话时开始流口水了,“弟弟的身体,快坏掉了!”
看着面色几乎跟死人无异的钱小明,我不得不再跟仇诗人对视了一眼,从他眼中接收到某种信息。
敌人果然最了解敌人。
我咽着口水,捡起被夏左带出来的那把菜刀,以前做菜也没觉得菜刀多沉,现在拿在手里却不停在抖。
艰难地比划在赵星的脖子上,只要我这么割下去,属于活人的炙热的血就会喷溅出来。
赵星完全不怕的,在那自己笑自己的,笑得乱颤地自己磕到菜刀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我都被她吓得赶紧把菜刀往后缩了缩,她却丝毫不在意。
但看她这么如一个神经病的模样,我只觉得很悲哀,也很燥郁,一团火在肚子里烧啊烧的,在鬼孩子又催促起来后,实在受不了,我狠狠地将菜刀砸在了地上。
“哐啷”的声响,让整个客厅都瞬间安静下来。
“我说你们,闹够了没有?”
我咆哮着,当先指着赵星:“你,你爸妈对你是不好,把你逼成这个样子,你都杀了他们了还不够,这关你弟弟什么事啊,他很爱你这个姐姐的你知不知道?”
听到最后那句话,她的视线在我脸上有了焦点。
我随后又怒指鬼孩子:“还有你,你要杀你姐姐报仇是吗?她杀了你最爱的爸爸妈妈是吗?那她也想报仇啊,生下她却虐待她,要我说,你妈就该死!”
“你……你……”鬼孩子激动得都喘上了。
我怒火冲天,都不再怕的:“我说错了吗?你不是嫉妒别的姐姐爱弟弟,你姐姐不爱你吗?你姐姐也想爱你啊,但你们全家有人教过她,什么是爱吗,有吗?别跟我说废话,回答我!”
在我的怒吼下,鬼孩子似乎也被我吓到了,站在那呆呆地像遇到教导主任的乖学生。
但他很快又自我挣扎着:“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该结束了。”淡漠中透露冷酷的声音就那么穿插进来。
我惊愕地发现,仇诗人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鬼孩子的身后,连鬼孩子都没发现,他已经被仇诗人扣住了后脖颈。
原来,这死人让我跟鬼孩子周旋,就是为了这?
仇诗人微微掀眼,肃杀之意尽显:“你在我面前,也嚣张得够久了!”
只听见鬼孩子大叫了一声,他什么都来不及做,仇诗人掐着后脖颈的手往后狠狠一拽,就将他从钱小明的身上拖了出去。
几乎是赵阳脱离钱小明的那刻,钱小明就意识全无的倒在地上,吐口白沫、浑身抽搐,两只手更是严重收缩着。
仇诗人扫了一眼,马上吩咐:“快叫救护车。”
“啊?哦!”我慌里慌张地找出手机,却见赵阳发出不甘的尖叫,黑雾逐渐弥漫周身,是异变的节奏。
现在我知道了,灵可以进化成有能力的鬼,鬼一旦异变就会没有任何理智意识,只知杀戮和吞噬,破坏阴阳两界的平衡。
任何异变的鬼,都是不能留的。
仇诗人眉间皱出一条凶恶的勾,我再一次看到了那把古朴生锈的匕首,我想阻止,张了嘴又闭上了。
我不能因为自己心软,就让世界多出一个异变的鬼,管川我知道他不放不下的是女儿,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唤醒,但赵阳,他还有什么……
这时候,谁都没想到,从我发火就安静下来的赵星忽然又动了,拼着被夏左拧掉一只手的代价冲了出去,就那么扑到因为开始异变而短暂实体化的赵阳身上,匕首刺到了她的背上。
我低呼一声,看着赵星倒在赵阳脚下,赵阳傻了,沸腾的黑雾也因为没有后续,一点点地散开。
赵星翻身仰躺,最后看了看那被她亲手杀死过的弟弟,再次笑了起来,笑得喘不上气后,才慢慢地静下来:
“每次妈妈打我的时候,只要你出现跑过来说要跟我玩,妈妈就不会再继续打我,因为她急着把你抱走,好像你多跟我接触一点,就会染上什么脏东西。”
“你还会偷偷给我送吃的,只要是你送的,妈妈就不会收走,只要是你说的,妈妈就会对我开恩,是啊,她爱你,特别特别爱你,却一点点,都舍不得施舍给我。”
说着说着,她又笑了两声,只是没再那么疯狂,反而充满了疲惫:“因为有你,我少了疼痛,但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她用没受伤的胳膊捂着眼睛,但还是能看到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只有讨厌你,才不会,想要接近你!”
救护车和闫斌同时到的,将钱小明跟赵星都带走了。
夏右跟着闫斌去做笔录,夏左留下收拾善后,仇诗人抽烟,鬼孩子坐地上发呆,我静静地陪着他,只觉得这栋房子,如今无比的悲凉。
一直等到闫斌给我电话,说赵星没有生命危险,仇诗人那会因为她扑过来所以収了刀,刺到她背上的伤口并不深,更何况,那匕首对人没有特殊伤害。
但她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过基于她是家暴的受害者,精神方面又有问题,所以很有可能,她会被关进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
我将消息告诉赵阳,他听到赵星没死时,明显松了口气,只是仍旧不说话。
想了想,我去把赵星房间里,将散落了一地的明信片捡起来,手上也不知道是谁的血,就那么无意间的沾了上去。
我愣了一秒,才起身出去,将带血的明信片放到赵阳跟前。
“你姐姐,她一直渴望有人爱她,所以连自己杜撰的明信片,写的都是些生活上的小事。”
像多吃点饭,多喝点水,冷了多穿点衣服,这实在太寻常了,寻常得我们平时根本连关注都没有,但这些却是赵星渴望而得不到的。
我说道:“小阳,你要不要,给你姐姐写几张真正的明信片?”
我尽可能温柔地鼓励赵阳,没发现仇诗人也正看着我。
……
天亮的时候,我们将赵阳的尸体移交火葬场,妥善安葬后,跟仇诗人去了医院,我去看望赵星,他去看看钱小明和李边边两个小男孩的情况。
赵星是独立的病房,门外还有警察看守着,我有闫斌给的通行证,警察哥哥就让我进去了。
病房里,赵星已经醒了,靠在白色的枕头上,盖着白色的被子,本就瘦弱的身躯看起来更小了,但她此时看起来很平静。
“你还好吗?”我找了个开场白,但她并没有理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叹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叠的明信片,递到她面前。
她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接过去,神情专注而激动地看了起来。
那些都是赵阳写的,字体很幼稚、难看,毕竟加上死的时间他才八岁,很多字都是我现教的,在旁边写给他看,然后他模仿。
他当时写得很认真,每写完一张,他黑黑的脸就白上一分,等写到第十张时,他恢复成了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朝我甜笑,认真地请求我,将明信片“寄”给他姐姐。
而后,就被仇诗人送“走”了。
第一张:姐姐以后要好好吃饭,你太瘦了。
第二张:姐姐以后要多跟人交流,不能太孤单。
第三种:很快就要冬天了,姐姐记得多穿衣服。
……
第九张:我爱姐姐。
第十张:姐姐,你能不能也爱我?
赵星将明信片全捂在了心口,低着头闷闷地哭,声音悲沉,像是懊悔,又像是,终年的枷锁终于解开。
我看了难受,就退出了病房,让小护士一会就进去看看,自己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不知心里头什么滋味。
赵阳死前是很开心的吧,因为他喜欢的姐姐终于带他去玩了,两人一起搭乘地铁,期待着姐姐说的要去的那个地方,所以死后,他就徘徊在那地铁里。
结果两姐弟,落得了这样的结局。
赵星,再没有爸爸妈妈伤害她了,可她也从此孤孤单单一个人了,等身体好了,还要受审判。
而弟弟也杀了人,听说犯过的孽,到了下面都得还,谁也逃不掉。
这一场悲剧是谁的错?
如果郭霞,能稍稍对赵星好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赵星,她现在就会是个清纯可爱的,正准备上大学的姑娘。
“走了。”
我回神,收起那些糟糕的情绪,起身跟上从其他病房出来的仇诗人:“那两个孩子怎么样?”
“得好好养一段时间,钱小明以后的身体,可能会比常人虚一点,他姐姐睡一觉就没事。”
“能捡回命就是好的。”整件事里最可怜的就是死掉的李园园。
我感叹,然后偷偷拿眼睛瞟他:“那个,一金一黑的光点,到底是什么啊?”
这次赵阳离开的时候,也留下了一金一黑两个光点,钻进我身体后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这玩意对身体有没有害。
仇诗人像是没听到我的问题,径自地往前走,但他的脚步明显加快了,大长腿的再一走快,我要小跑才能跟上。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唆使赵阳的,跟唆使赵星的,让他们爸妈的灵灰飞烟灭的,是同一个人吗?”赵阳走的时候,我问过他,但他说,他没看清那人的样子。
“这你得去问闫队长,审讯是他的工作。”
“我就知道你听得见!”第一个问题,他就是不想回答我。
他停下,侧过身来,一指点在我脑门上:“行啊,长能耐了是吧?”
这人手劲大,我被他推得往后跄一下,捂着脑门瞪他。
他将手插回裤兜里,思索着什么,好一会,他道:“五天后是小宝生日,你来给他做顿饭,我就告诉你。”
“啊?”我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想到他家那个小孩老是把我当做妈妈,我有点为难,“这不太好吧?他生日,你应该找他真正的妈妈来给他过才对啊。”
仇诗人看人的眼神带上冷漠:“他没有妈妈。”
顿了下,他又道:“他现在把你当妈,我想让他在生日的时候高兴一下。”
冷漠的眼神在提到孩子时染上了温度,我在刹那觉得他那双眼睛特别好看,被吸了魂一样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等等,刚刚我……”
“好,就这么说定了,再见。”
“喂,不是啊,我们再商量商量,喂……”
……
整整一个晚上,我感觉自己经历了一个世纪,顶着太阳回到小区,我整个人已经疲惫得恨不得就在楼下大厅打个地铺,连电梯都不想搭了。
管理员看见我却很开心,高兴地跟我打招呼。
“殷先生真是好人,知道咱这里出事后,就给这小区投资,多加了很多防护措施,也多请了好几个保安,你们住在这里,以后出门不关门,都不用怕有小偷的。”
殷先生,殷湦?
有时候,我真的宁愿他不要这么好。
勉强听管理员说着,见那边电梯开了,我忙跟管理员道别,冲进电梯。
终于进了我的小窝,不知是不是倦鸟归巢的心里作用,我觉得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一点,被太阳照到的燥意,也清除了不少,好像一下子进了冰凉凉的水里,很舒服的。
洗完澡,我倒在床上,昏天黑地地睡了个爽。
两天后,正好周末,晚上也不用上班,我傍晚出去请闫斌吃了顿晚饭,咳,主要还是想打听,在装赵阳父母尸体的那个冰柜上的符纸,是谁贴的。
闫斌不客气地吃掉我大半个月的工资,才慢吞吞地跟我说,那个人,是个风水师。
“风水师?”
“一开始,是郭霞除了赵星就一直没生,请个风水师,来家里看看风水,很多人都这么迷信的,说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灵,风水师来过没多久,她妈就真的怀上了赵阳……”
赵阳五岁后,风水师再一次来到他们家,给他们家做了些风水布置,屋里那些招煞的玩意就是他弄的,自然,风水师也见到了可怜的赵星,支开了郭霞夫妇,对赵星表现出一些关切,还告诉她,想要不受伤害,就得从根本上解决敌人,还说,如果有需要,他会帮助她的。
那些话,不知为何,总会在她脑中回响,她开始做一些以前不敢做的梦,梦里,她拿起大刀,一刀一刀地将郭霞夫妇砍成肉泥,第一次醒来时她怕得不得了,可慢慢的,她就麻木,然后兴奋,每次看到厨房里的刀,她就控制不住地想做点什么。
直到,郭霞让她离开,再也别回来,她就犹如被打开牢笼的猛兽,再也回了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