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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庭院,卢植与卢朴相对而坐,品茗饮酒谈论幽州之势,张辽的兵马已经出城,卢朴自然忧虑不已。他虽然坚信张辽的领兵才能,但这些都是自己的家当怎么能不担心。每当这种时候卢朴都会找卢植交谈缓解心中烦闷。
“仲瑞,为上者就算心中再着急也不能露于色!”
卢植打了一辈子的仗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一千兵马而已,一两日招募,三五月训练,便可再成一军。既然你信任他,就要学会做到战时心平,战后不喜不悲。
“这不是在你面前吗?如果在你面前都戴上面具,那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哈!为师面前自然不需要遮掩,如今幽州时局动荡,你要早做准备呀!”
对于一个人的情感需要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卢朴现在口头上虽然还是那么不敬,但在心目中早已给卢植安上老爹的名号。
“你说的乌丸?”
卢朴对乌丸已经略有了解,这个民族在幽州已经有历史了,汉族与乌丸相邻而居,在和平时期这些家伙就是绵羊,怎么捏打都不会反抗,但只要稍有动荡,他们便会化身为雄狮四处侵略汉朝的土地,当然也与老天爷有关,如果风调雨顺自然相安无事,一旦生存难以为继他们可不只动动嘴这么简单。
“然也!丘力居之死犹如引绳,要不了多久整个幽州就会大乱,伯安过于仁慈根本守不住这块地方,伯圭虽是恶狼,但可以保一方平安。双方的摩擦将会越来越大,至于何时分崩离析老夫也无从得知。”
卢植清楚自己的弟子,公孙瓒的脾性便是如此,一旦到了无法容忍的时候第一个动手的便是他。
“哦!那我呢?”
“你嘛!行事过于软弱,内政不足以安国,外武尚不能定疆,守成有余攻略不足,还需好好敲打几年!”
“真有这么差?那当初你还要死皮赖脸的选我!”
“此事不可言!就算老夫百年以后你身边还有子家,可以约束你行的端坐的正!”
“既然这么差!你可要多活几年好好教导一下!”
“生死有命,卢子干的命数已定,但你卢仲瑞要走的路还很长!去让你兄嫂准备几个小菜,今日我兴致起,要多贪几杯!”
“淑儿近来也在学菜,不如让她试试!”
“老夫可不敢指挥她!大汉长公主在老夫心中可不止是一个名号!”
“又来了!只要说到这一段卢老头你可啰嗦的很啊!”
“人老了,自然会怀旧!”
………………
范阳中军大营,以张文远为主帅,卫叔然为先锋,一千步骑倾巢而出,欲取张百骑项上首及。
“叔然,此次袭营文远可是立了军令状,不知你有何良策?”
张辽安坐与黑马之上闭目凝神,胸中攻略已成,嘴角也漏了几分快意,问及先锋将。
“此次出征文远是主帅,叔然自然会依令行事,黑山军乃是黄巾余孽,当年叔然随朱公征战也知这些草寇实武不强,夜袭为佳!以骑兵迅雷之势直奔中军大帐斩张百骑,界时军无首自涣散!”
卫诺曾为羽林中郎将,随朱公伟征战黄巾,他所言之法的确最佳。
“叔然不愧是名将之后,文远也是此意,夜袭大营必可一击得手!”
张辽轻抚手中之戟,自跟随卢朴以来已有半年未上阵厮杀,心中之血早已沸腾。
“报!前方十里之处有大队人马出现,旗帜显张字!”
什么?遭遇战!难道张百骑想要攻打范阳城!
“叔然!速领军回防范阳城!沿途隐去痕迹,切莫不能走路风声!”
“是!”
卫诺心中一思便知这伙匪人要袭城,如今正面遭遇万般不能强攻,敌方虽为草寇,但是人数众多。如果全力拼杀就算得胜,也要自损八百,据城而守的确为佳。
“报!北五里处又显一队兵马!”
两队兵马?这又是哪家部队!张辽沉思片刻当机立断。
“叔然先行!吾去探查一番!并州骑随我北上!”
“文远不可!回城坚守方为上策!”
“不必多言!文远自有主意!”
张辽领三百并州骑绝尘而去,卫诺无法约束张辽,只能带兵立即折返,入城早作防务。
…………
“卢县,大事不好!张百骑领兵犯城,另有一军也随行,人马有五六千众!卫县尉已经带着羽林军在城头布防!”
五六千人?张百骑哪有那么多人!卢朴慌了,这该如何是好?不是说只有三千草寇吗?那两千装备精良的攻城部队是哪里来的!
“乌丸!是乌丸吗?”
“不是!是汉家军队,至于是何方部队,属下不知!”
“莫说这么多!先上城墙!你去通知老师!”
“是!”
范阳北墙外,兵甲人头攒动,但一眼便知是两方势力,张百骑部只是人员众多,手中皆锈剑长矛。而另一军则黑甲长枪,攻城武器齐全,乃是主力。
“叔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卢朴上前立刻质问,明明说好的是去打别人的老窝,但现在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
“张百骑先发制人率兵出击,文远为避免血战厮杀伤亡惨重,所以命叔然回防,至于另一军似乎与张百骑早有合谋!城墙之上多有暗矢,主公还是先回卢府吧!有叔然在一切无妨!”
卫诺现在没有兵力保护卢朴,守城才是重点,所以劝卢朴先行离开。
“文远呢?”
“张县尉领三百骑兵去探查情况至今未归!”
敌方的兵力已经到了城墙下,而自己的主帅去探查情况至今未归,这让人不禁联想张辽是不是跑了!
“叔然,一切就拜托了!一定要坚持住!范阳县万余人的性命可就交托于你手了!”
卢朴尽量避免张辽的话题,他不相信这样一个举世名将会临阵脱逃,即便他现在还没有出现,卢朴依旧相信他,文远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主公放心!”
卢朴快步走向城墙,卢毓已经闻讯赶来,这是卢朴势力的第一战,绝对不能输!要不然这半年的努力便会化为一旦,万余百姓的性命也悬于屠刀之下。
“子家,立刻命人将城内火油木石搬上城墙,敌军来势凶猛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是,家主!”
………………
“范阳子民听着,匪贼想要攻打范阳城,北墙防务吃紧需要人手,愿助者请立即赶往城墙处,卢县自有赏银!”
卢毓命县中衙役在大街上招募人手,卢府家仆已被卢植全部派往北城门,但人手远远不够,只能就地招募。
“父亲,孩去便可!您年事已高箭矢不长眼睛,万不能……”
“老夫曾是青州官卒,如今贼人想要犯我家园,老夫焉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卢父母给了老夫立足之家,此恩由比天高!人不能忘本!孩儿,随老夫上城墙!”……
“九哥去不得!官家打仗你我何必送了性命,到时就算城破,我们也可流亡与别地!”
“住嘴!你九哥我的命是卢县给的,那日南山开石受伤,如果不是卢县亲自送我医治,我的两条腿都保不住!现在虽然残疾,但也可谓卢县尽一份薄力,你且留在家中,家里就你一根独苗,万般不能出事!”……
“王寡妇,你也要去城墙,那可是玩命的地方,男人都避之不及,你一个女流之辈就这么急于送死吗?”
“哈!亡夫乃是羽林郎,即便他剿匪身死也有家风尚存!一日羽林,一生为臣!小妇人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为伤者包扎伤口还是力所能及的,亡夫常说吾为悍妇,今日我便当这个巾帼。”……
卢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自告奋勇来帮助守城,百姓者,你对他一分好,他便记你十分恩。立于街头看着那一张张无所畏惧的笑脸,仲瑞似乎也找到了方向,心中的恐惧也随之而去。
“文远!可不要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