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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给他,“麻烦你一个下午,这点拿去喝口茶吧。”
“小哥,你看成意未成,这不好吧!”王牙人未接。
童玉锦笑道:“可是费了王牙人一个下午的口水!”
“小哥地道啊,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费了一个下午,生意虽没成,但总算有些口水费,气也平了,王牙人摇摇晃晃去关了自己的小铺门准备回家了。
童玉锦那能放过这个机会,跟着他一道出了西市马场。
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吧,冬天太阳下山早,夕阳的霞光,给街上的行人,路边的树木、铺子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晕黄,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童玉锦见王牙人出了门口,连忙叫道:“王大哥,回家了!”
“是啊,天都晚了,也没什么人了!”王牙人回道。
“也是,一般都什么时候人多?”
“当然是早上凌晨!”
童玉锦问道:“这么早?”
“那是自然!”
“王大哥,京里一般人都在这里买马吗?”
王牙人回道:“大部是,但真正的权贵有可能直接从边城调马过来!”
“是嘛!”童玉锦继续问道,“这里马有几个流向?”
“小哥问啥?”
“哦,我是说,一般这些马被什么人买去?”
王牙人回道:“大部分跟官府有关,比如官衙、禁军等!”
“官府?”童玉锦没想到官府会在这里买。
“那当然!”
童玉锦问道:“那谁管马市?”
王牙人有些惊讶:“小哥连这个都不知道?”
“嘿嘿,是不知道!”
“马市属于提举茶马司管!”王牙人摇了摇头,想想正常,不做这行是不知道。
“提举茶马司?”
王牙人似乎很老道的回道:“那当然,马和茶叶是我们大陈朝和其他国家交换的重要资源,官府当然要重点管了!”
“哦,原来如此!”
童玉锦还真不知道大陈朝有这个部门,为了马匹和茶专门设了衙门口,还真跟现代的烟草专卖局似的。
“那还有谁买?”童玉锦继续问道。
王牙人回道:“其他就是京中的贵族子弟,还有一些像你这样的商人!”
“贵族子弟买得多吗?”童玉锦终于问到自己要问的问题了。
“多,京里的贵族子弟比马成风,不过这两年消停了一些!”
“为何?”童玉锦又一次听到了‘这两年’!
王牙人摇头叹道:“还不是那个高官的儿子摔死了!”
“摔死人的马是从你们这里买的吗?”
“不知道,有人说是从这里买的,有人说直接从边城马市买的,我们这些人不懂!”王牙人摇了摇头。
王牙人带自己到低等马区买马,肯定不知道了,童玉锦没在追问,抛出另一个问题:“也是,我上次听我亲戚说,他有一个什么朋友,姓潘的人会帮人买买马!”
“姓潘?”
“没这个人吗?”童玉锦眨了一下眼。
“有,可他帮人买得都是上等马,都是上千两以上的,甚至价值千金的都有!”王牙人一脸羡慕,可惜自己只能做个低等马的小牙人,不能跟人家比呀!
“价值千金?”
“就是一万两!”
“这么贵?”
“那当然!”
童玉锦继续问道:“一般马到你们这里,脚上钉马掌了吗?”
“一般都钉过!”王牙人回道:“可能有些经过长途跋涉后,需要重新上马掌,也有一些客人买了马不管原来的马掌好不好,都想钉新的!”
童玉锦跟着问道:“哦,那你们整个马场有几个这样的师傅?”
“有十多个吧!”
“手艺最好的那个是谁?”童玉锦笑问。
王牙人想也不想就回道:“包老铁,钉了都快五十年了,有些人慕名过来请他钉马掌!”
“原来如此!”
王牙人见他都往好马上打听,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细皮嫩肉,难道是某个权贵人家的小厮,故意穿成这样?遂开问道:“小哥真想买好马?”
童玉锦打着哈哈笑道:“那个不想买好马,不过听了王牙人一席话后,还是再看看吧!”
“是要看看,好马可不好求!”
“谢王大哥,不必客气。”
两个人在路口分道扬镳,自是不提。
童玉锦见王牙人走后,转了一道又回到马市门,在门口等了一会,天差不多黑时,才看到吕称心出来。
吕称心见到她有些惊讶:“小公子,你还没有走?”
“反正无事,你这是回家?”童玉锦问道。
“是啊,你不回客栈?”吕称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要黑了。
童玉锦笑道:“不急,我是来谢谢你的,你介绍的王牙人果然不错!”
吕称心高兴的说道:“那当然,他是所有牙人当中口碑最好的!”
“多谢了,我听你亲戚说你认识邹潘进?”童玉锦眯了一下眼问道。
吕称心说道:“也不算认识,他是西市里的名人!”
“名人?有多有名?”
吕称心回道:“他专门帮官府或是贵族子弟买马!”
“现在还是吗?”
“这两年做得少了!”
“为何?”
吕称心回道“好像因为计大人的长子落马吧!”到底年轻,不像王牙人说话,只说某个大官。
童玉锦说道:“也是,他大舅哥落马了,总是有顾忌!”
“大舅哥?”吕称心惊讶了。
“是啊,你不知道?”
吕称心摇头,“没听说他是计家什么人!”
“没听过?”童玉锦惊讶了,难道他不招遥?
“嗯”
童玉锦的眉毛挑了一下,“是你不知道,还是整个西市马场的人都不知道?”
“我不懂,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认识的人都不知道!”吕称心想了想回道。
“哦”童玉锦终于发现了第一个问题,一个中书令的庶女婿靠什么身份在西市行走的,童玉锦想了一下又问道,“我想买了马请包师傅打马掌,你看你认识他吗?”
“哦,这事呀,包在我身上!”吕称心拍了一下胸脯。
“小哥跟他很熟?”
“还行吧,主要是他想让我做过徒弟!”吕称心回道。
“哦,那你……”
吕称心摇头:“我不高兴,整天蹲坐那里,没意思!”
童玉锦笑笑:“也是,那他以前有徒弟吗?”
吕称心回道:“有,但不多,其中一个前段时间还落水死了!”
童玉锦朝不远看了看,“不会是边上那条小河吧?”
“嗯,就是那条小河!”吕称心边说边叹了口气。
“多大年纪?”
“年纪小呢,十七岁!”吕称心感慨。
“怎么会……?”童玉锦又看了看那条小河,看了看自己脚下的路,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好像喝了酒?”
“那真是不幸!”原来是醉酒,那还真有可能。
吕称心摇头替他可怜:“是啊,可怜啊,他死了,家里只有一个老母和姐姐了!”
“是挺可怜的!”
吕称心在童玉锦这个谈话高手引导下不知不觉的说了很多,“听说他姐姐要立什么女户,不过好像没立下来!”
“为何?”童玉锦看向河边,仿佛很随意又感兴趣的问道。
“她说他弟弟是被人害死的,可是衙门里的人不受,看她闹得慌,连女户都不给她立了!”吕称心说道。
“是京兆府吗?”
“嗯!”
“那真可怜!”童玉锦见前面黑暗处有马车停在哪里,对吕称心抱了一下拳,“过两天我还来选马,又要麻烦小哥了!”
“不麻烦!”
等吕称心走远,童玉锦才悄悄溜到夏琰的马车上,“咦,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夏琰不满的别了小女人一眼。
“嘿嘿,快了!”
“你呀,坐过来点!”
“哦”童玉锦坐到夏琰的边上,身子倚在他身上说道,“帮我查一下,衙门里是谁不给人立女户!”
“嗯,还有呢?”
童玉锦说道:“邹潘进不以计家女婿身份,那是以什么身份办事的!”
“这个我知道,他是计成儒庶子的庶务管事!”夏琰回道。
“打理计家的庶务?”
“也可以这样说!”
童玉锦若有所思:“那他帮贵族子弟买马是不是变相收贿?”
“是,这也是我不好办的原因!”夏琰回道。
童玉锦问道:“你也在查他?”
“我在查计成儒!”夏琰不再忌讳,说出了自己要办的事。
童玉锦直起身来,“为何?”
“原因很多!”
“哦”童玉锦想了一下,又倚到夏琰的身上,“那邹潘进你还有什么消息?”
“有一些,但是都动不到根本!”
“比如——”
夏琰回道:“赚并别人的铺子,收购一些庄园田产!”
童玉锦问道:“难道当中就没有人不从,然后置人于死地的?”
夏琰回道:“有,但那时计成儒在位,都被他和他的手下人抹掉了!”
童玉锦想了下说道:“那也就是说,要找一个新案件,让他们插不了手?”
“恩”夏琰回道。
“那你找了吗?”
“找了,牵连甚广!”
“这就是你同意我出来的原因?”童玉锦看向夏琰。
“差不多,”夏琰伸手摸了一下童玉锦的头,“不过我不想你过多的涉入到这些危险当中!”
童玉锦撞了一下夏琰:“有人保护,怕什么?”
“马屁!”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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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仪的侍从来到三楼顶间,“公子,小候爷带着他的小妻子出现在西市马场!”
“还有呢?”赵之仪问道。
“候爷的小妻子单独进了马市!”
赵之仪眼眯了一下:“什么意思?”
“没查出来!”属下回道。
赵之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属下回道:“就今天下午的事”
“时间不多了,难道夏子淳急了!”赵之仪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
赵之仪想了想说道,“密切注意夏子淳的事!”
“是,公子!”
等童玉锦回到夏琰的私宅吃好晚餐后,让大丫拿了一堆白纸过来,她照例把自己打听来的事按性质分别写到纸上,目前,所有的事都是独立的,没有任何连接点。
见夏小开进来,童玉锦连忙问道:“打听到了吗,是谁不让人立女户?”
“回夫人,打听了,是京兆府的推官付双全,他给下面的小吏打招呼,不让立!”夏小开回道。
“付双全站在那一队?”童玉锦问道。
夏小开回道:“回夫人,他拜了章大人门贴,但是官职升迁又走了吏部某郎中门路!”
“某郎中又是谁的门下!”童玉锦继续问道。
“投得的人已经去逝了!”
“没有新门下?”
“不分明!”
童玉锦吹了口气,“知道了,也就是说付双全是谁的人还不知道?”
“是,夫人!”夏小开回道。
童玉锦看向夏琰:“夏小候爷——”
“想问什么?”夏琰一直埋在椅子里看童玉锦办案。
童玉锦叹道:“京城这张网错综复杂,你很难啊!”
“是,是很难,所以我一直未动手!”夏琰也感叹。
“一直?什么意思?”童玉锦问道。
“当年的淮盐案有他!”
“什么,死了一两万人的事有他”童玉锦惊叫,“计成儒缺银子吗,要做这事?”
“利益链岂是他缺不缺银子的事!”
“他们怎么敢?”
“是啊,他们怎么敢,可是他们就敢了!”
“真是……”童玉锦至今都记得佟家的事,趴在桌子上,“还真不好办,盘根错节!”
“也罢,你就先办了邹潘进吧!”夏琰可没指忘童玉锦能办姓计的。
“行,那我就攻他了!”童玉锦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派人跟踪包铁头!”
“是,夫人!”
“还有,我明天去要立女户那里,问问她为什么说自己弟弟是被人害死的!”童玉锦说着明天的行程。
“行,小心点!”
“恩”童玉锦打了个哈欠,“我回房睡了!”
“我送你!”
“哦”
第二天一早,童玉锦仍然穿成平民小哥的形象,走在半道让夏琰把自己放了下来,带着彭大丫进了西郊和北郊相接的地方,找到了那个落水少年的家。
大大小小的巷子一个套一个,如果不是花了十个铜子请小孩子带路,她怀疑自己走不进去。
刘小如正在家里准备祭品,见有人敲木板门,从屋里出来,看了看童玉锦,“你找谁?”
“请问是刘小娘子的家吗?”童玉锦笑着问道。
“你是那位?”刘小如一脸紧惕。
童玉锦回道:“我请刘大宝帮我打过马掌!”
“打马掌找到我家干什么?”刘小如有些不耐烦。
童玉锦不管她耐不耐烦,问道“方便进来说吗?我们都是女人!”
“女人?”刘小如仔细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好像没说假话,可是两个女人找自己什么事,站在哪里没动。
童玉锦见她没动,提醒道:“是,能进来吗?”
刘小如站在那里看了看一小会儿,见童玉锦站在门口不动,一幅非要进来的样子,抿了抿嘴开了门。
童玉锦让大丫把买的东西递给刘小如。
“你这是做什么?”刘小如不解的问道。
童玉锦笑道:“马上就要中午了,顺便在你家吃顿饭!”
“你……”
“是有点唐突哈!”童玉锦心想,在民以为食的古代,一顿就能让彼止靠近不少,利于自己办案。
屋内有老妇人的身音,“小如谁啊?”
“没有谁,你别担心!”
“哦”
童玉锦等她松口:“刘小娘子?”
“行,放到灶间吧!”
彭大丫把东西放到灶间,拿了一个水桶到井口边吊水,准备开始做午餐了。
刘小如闪了闪眼,没吭声,拿了两个小凳放在门口,“坐吧,想问什么就问!”
“刘小娘子倒是爽快!”童玉锦笑道。
“都快过不下去了,有什么爽不爽快的!”
“刘娘子何出此言?”
“你也看到了,家中老娘年势已大做不了什么活计,我一个小娘子没人顶门立户,打我主意的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童玉锦想想也是,就算立了女户,日子也不太好过,市井里多得是混混痞子,什么人都能打击到这一对母女,“你说你弟弟不是意外落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