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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刀,对着一切准备就绪,上马等在城门口的夏琰看了一眼后,配刀由而下而下用力切了下去,大吼一声:“弓箭手准备就位,开——城——门、放——吊——桥!”
站在最高垛口的士卒吹响了反攻的第一声号角,号角声响,斗志激昂!
夏子淳一手拉缰绳,一手拿着自己的精钢长枪,破门而出,紧随夏琰骑兵之后的是步兵,他们挥着斩马刀杀气冲天。
大陈朝军卒兵器配置是,马上作战的配枪,枪杆很长,且有双刃,便于在马上作战,无论是刺、砍、挥都非常方便;步兵配置就是我们前面所提到的斩马刀,长三尺有余,便于挥砍,是战争之利器。可是无论是长枪还是斩马刀都是配给先锋或是精锐禁军和厢军所有,普通士卒大部分用一般的厚背宽刃大砍刀。
常夫人等人正在商量让大户捐赠衣服的事,突然听到了号角声,她倏的一下站起来,“竟反攻了!”
童玉锦不懂这些,号角停了之后,她问道,“夫人,什么叫反攻?”
“就是我们的人带人出城迎战了!”
“哦——”童玉锦明白了,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如果反攻不能阻止敌人,那么敌人就有可能破门攻城,天啊,请各位神灵保佑这些战士都平安而归吧。
常将军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厮战,整张脸都紧张的绷着,似乎连气都忘了喘。
城楼下,夏琰的精钢长枪在夕阳的晕染下,金光闪闪,被光折射到的人连眼都睁不开。
而跟着夏琰一起下城楼的军卒,马背上的士卒挥动长枪,马下的士卒挥着斩马刀。气势所向披靡,好像一切都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使出浑身懈数,必定能打退敌人的攻城。
掷枪、挥刀、壮丽而又残酷的战争场面,不远处残阳如血!
护甲、头盔、不停挥动的双臂,是汗更是血!
军卒、敌人,像旋风一样来回滚动着,忽聚忽散都是军人最直接的进攻和退守,被击中的兵士无论是中原人还是外族人,疼痛、死亡前的挣扎,让他们如同水花一样翻滚着,慢慢的失去生命的气息。
夏琰熟练、精妙的使着他的精枪,重达八十斤的精枪,在他手里,身轻如燕,变化多端,或挑或戳或直刺,其枪变化复杂,虚实并济,让拥上来的敌人根本无招架之力,敌人、还有敌人的战马都纷纷倒在他的精枪之下。
城楼上的常指挥使看到这样的夏琰,提着的心终于放了那么一丝丝,原来,京城的世家子弟也有如此出类拔粹的人物,难怪能做到正四品节度使!
黄昏渐渐隐入地平线,天色渐渐的黑下来!
常指挥使派出第三拔援军,激烈的厮杀终于以对方退逃而结束。
城门口鼓声雷动,这是欢迎将士凯旋而归的鼓声。
常夫人屏气听着鼓声的节拍,当鼓声停止时,她激动的对着众人说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进了城门的夏琰对常大人说得第一句话是,“退军要么在晚上还会进攻,要么会在三天后!”
常大人思索后回道,“夏将军所言极是,今天晚上攻,是趁我们打了胜仗,掉以轻心;三天后再攻,是他们自己需要整休或是找援军!”
“常大人,我们再次集合商讨后面的大战之事!”
“好,夏将军!”
指挥所里,常大人眉头紧锁:“夏将军,朝庭一直没有援军和粮草的消息,这种情形如果再得不到支援,我们……”
夏琰说道,“我想请求附近的禁军支援!”
“夏将军虽说你管十路之事,可是调兵遣将,没有皇上特批手谕,或是枢密院的批准,怕是……”
“我知道,可是事急从权,我想试试!”夏琰伸手抚了一把脸,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事情不在自己的把控之中,他明白,他的政敌终于找到对付自己的机会了。
“也罢,毕竟这战不同于往日!”
夏琰和常大人派了自己的使者一起往附近府城请求支援。
一小队使者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出了南、西两侧门,飞奔往附近的府城请求调兵。
常夫人所在的小庙里,常夫人和白大人等正在军粮发愁。
“白大人,大户、商贩的粮食前一段时间有很大一部分赊给了在大旱中无粮之人,现在城门封锁,外面的粮进不来,我们城内要不了三天,就要断粮了!”
常人叹道,“可是我家老头子对我说过,这仗一时半会还是停不了啊,可怎么办?”
白大人说道:“不知朝庭的援军和援粮何时到这里?”常夫人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京里中书令府
“大人,枢密院使大人正等你议事!”
“不知老夫病了吗?”计大人口气不善的对着来者说道。
“大人……北边八百里加急,你看……”
“长兴府而以!”计大人老眼眯了眯,跟老夫斗,你还嫩着呢。
“……”
“老夫还在病中!”
“是!”
中书令计大人已经病了好几天了,没有去东府①办理公务了。
大陈朝对于发兵的控制,是历朝以来最严格的,关于行政、军政要事,要两府同时议核,否则根本不能下诏,中书令不上班,如何议核、如何裁夺?
皇宫御书房
诚嘉帝坐在龙案后面不知想着什么,坐在那里很久没有动弹一下。
中书令计大人和吏部尚书一样,是太后执政时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他们精于政事,能力卓越,却成为他施展抱负的拦路虎,他很多想法、革新,经过这些人手后,不是夭折,就是被阴奉阳为。
姓计的居然在这当口生病不上朝,那自己一手提拔的夏小候爷能熬过无粮无支援吗?朕要下特谕吗?
望亭县某小院
几个妇人正在窍窃私语,“喂,你们想好了没有,敢不敢动手?”
“会不会有风险?”一个年纪稍轻的妇人似乎胆小的说道。
年纪稍等的妇人,脸上都是皱皮,抹了香饼粉,就如戏台上唱大戏的丑角,捏着帕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有什么风险,这个女人不知有多傻,怕什么?”
“她虽傻,可她的孩子不傻呀!”
“别怕,最聪明的那个被打发去冲喜了,当家的大儿又被家事所缠,这个女人现在无人看管,正是我们上手的时候!”
“可是……可是,冲喜的那个是候夫人哎!”
“冲喜你还不懂呀,冲死了跟着陪葬,冲好了,像她这样的身份十有八九会被打发到祖籍看祖祠去!”
“我还是有点……”
“赶紧动手,我男人说了,要不是林家那个老男人跟童家傻男人天天在一起形影不分,他早就下手了,那里还轮得到我来找你们!”
“是嘛!”
“那当然,放心,讹到了绝对少了你们那份,你们就等着发财吧!”
“那……那什么时候动手!”
望亭童家
童家书和童安书刚才学堂回来,童玉绣带着怨气找到了童家书。
“怎么了,二妹?”
“哥哥,今天大伯娘和二伯娘明里暗里让我给他们银两买冬衣。”
“给了就是!”
“我是给了!”
“给了,还气什么?”
“哥哥,给了银子,她们嫌少,跟我脸红脖子粗,没办法,我一人给了十两,那曾想,他们去铺子里拿了布匹不给银子,让人家把布匹送回家,让我来结银子,这样算下了,我竟被他们两家要去了四十两还多,而家里一个月里里外外的开销不过五十两!”
童家书听到这里眉头紧锁:“有跟爷爷讲了吗?”
“没有,”童玉绣摇头,“我估计说了也没用!哥哥,我们所有铺子一个月的纯进项不过三百两,家用我一直控制在五十两,余下的用于你和家安读书和仕途,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童家书低声说道:“竟不顾体面到这种程度!”
“他们住在这里,不仅什么事都不干,要吃好的,要穿好的,还把家里的仆人指使的团团转,这日子还怎么过……”童玉绣想死的心都有了,天天都在处理这些狗屁事情。
童家书也很为难,爷爷已经暗示过他了,让他过了年后再为他们做打算,自己该怎么办呢,他愁得不知该如何下手,要是三娘在,应当早就解决了吧!
西院童老头正在训两个儿子,“秀林、秀青,你们不能这样纵容婆娘讹你三弟家的银子?”
老大面上笑笑:“爹,没有,就是想做件冬衣!”
“做件冬衣,要二十两一家吗?我们老童家三年的开销都没有二十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怎么,学你三弟下馆子,听说书?”童老头的旱烟杆狠狠的敲了敲桌子,一脸气愤。
老二小声念叨:“爹,三弟能去,为何我们不能去?”
“放屁,”童老头的声音很大、很激动,用手指着他们:“家书一边读书一边打理家事赚银子,你们哪个有儿子赚银子了,有本事,怎么不让自己的儿子赚去!”
“爹……你就偏心!”
“偏你个头,算命的说秀庄有贵命,现在是不是应验了,算命的说你们就是常人一个,你们别不信,不要再打老三家银子的主意!”
“爹,他们反正银子多花不了,给点我们用用又何妨?”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童老瞪着老眼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的。
“……”老大、老二两人心虚的相互看了看,没敢回嘴。
“我呸,老脸都不要了!”
童玉荷的卧室,她的丫头巧珍正准备从大伯、二伯家的孙女手里抢回五娘的首饰,连咬带踹,十二岁的她挺飙焊的。
秀气的玉荷抿着嘴,站在边上,眼泪都要下来了。
大伯、二伯家的三个小孙女见打不过巧珍,但是她们力气大,三个人分工一人抱腿,两人抱手,抢了童玉荷的珠花、银镯子,到手后,三个丫头一哄而散。
巧珍刚想追出去,玉荷说道,“算了,别追了!”
“五娘,凭什么让她们抢过去!”
玉荷抹了抹眼泪,“三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五娘——”巧珍也哭了!
玉荷感到委屈万分想了想去了林家。
林夫人看到童玉荷过来,两眼通红,“怎么了,荷儿?”
“夫人,我想住你家!”玉荷小嘴瘪了瘪说道。
林夫人大概能明白是为什么,想想点了头,“刚好,伍大人家请了教习嬷嬷过来,我跟伍五娘说一下,让你跟着一起学!”
“谢谢夫人!”
“我让林婆帮你把东西收拾过来”
巧珍撅嘴说道,“夫人,你别去收拾了,五娘的东西被那几个分得差不多了!”
“什么?”
巧珍流泪说道,“我打不过她们,她们力气大!”
林夫人眉头直皱,可是却没办法插手,童家两个大人,一个跟老头子听书,一个整天在市坊里跟那些女人搓嘴磨牙,玉绣和家书又怎么好意思管束长辈,这可如何是好!小锦你在哪里呀?
长兴府
童玉锦听到常夫人跟白大人两人的对话后,知道这城中的粮食不多了,还能熬几天呢?
秋暮冬初,大雾尚未消散,城门下,果真如夏琰所料,敌人于三天后卷土重来,并且带来了援军,还有大量技艺精湛的骑兵。
夏琰和常大人看着兵临城下,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而他们派出去求援的人马竟没有一个带回援军,两人相视,神情凝重和庄严。
辽、金大兵扛着大圆木来势汹涌,数万人马穿着黑色战袍,黑压压一片,兵临城下。
长兴府是燕山南山脉最近的最大的行政府,它的人口、经济、发展在这一区域是最好的,它也是燕山山脉产粮最多的府城,所以它成为敌人首选的攻击目标不足为怪。
大街小巷,男人被组织后援,女人被组织后勤,老弱病残全部进了防战庙宇,长兴府处在全城备战之中,拥有几万人口的府城,除了板车、马蹄声外,竟无其他声响。
华珠郡终于在人员集中的庙里看到了被夏琰扣押的奴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她竟流泪不止,可能是对自己这次北行的失望吧,也可能是对自己这次北行没有料到的后果害怕吧,白夫人被夏琰关照过了,让她照顾来自京城公主府的郡主。
直到这时,白夫人才知道这位高贵的郡主是个寡夫,一个寡夫竟然……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个失偶的女人,哪怕身份再高,一个正常男人是不太会触碰的,更何况是年经有为的小候爷!
童玉锦跟着常夫人忙东忙西,没有一刻消停,她没有想到一场战争打下来,除了男人,除了战场,还有这么多事要做。
“常夫人——”
“童娘子,怎么啦!”
“常夫人,能留几口锅烧盐开水和糖水吗?”
“有什么作用吗?”
“盐水既可以直接喝补充体力,又可以清洗伤口,糖水只可以喝,也是用来补充体力的!”
“京城里的方法?”
“呃……是,是京中的方法!”童玉锦不自在的笑笑。
常夫人心想,这个也不费多少事,同意了她的想法。
长兴府除了正规军禁军和厢军,还有其他武装力量——乡兵、蕃兵,在战争来临时,他们也充当重要的军事力量。
除了禁军有着正规的统一建制和专门训练外,包括厢军在内,他们其实都没有受过正规训练,厢军属地方军,名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杂役兵,主要任务是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以及官员的侍卫、迎送等。至于乡兵也称民兵,就是我们上面提到的男人被组织后援,实际上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
夏琰眼看着大战一触及发,抿了抿嘴问道,“小开,夫人呢!”
夏小开正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愣了一下才回道,“回爷,夫人正跟着常夫人,帮着处理后勤之事!”
“哦”
“爷,别担心,夫人很好!”夏小开见夏琰低下头,情绪不高,以为他担心,连忙安慰说道。
夏琰抬头看了看远方,远方的天空蔚蓝片,可是低头一看,却是如黑云压城的敌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
“爷——”
“我……”
“爷,你怎么啦!”
“没什么,要是我回不来了,指挥所里,我桌子旁边放玉带的地方有一份和离书,帮我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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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朝(宋)最高的政务机构,分为两府,中书门下省和枢密院分别执行政、军政,号称‘二府’,中书为东府,枢官院为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