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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尹?”
“少爷这般年岁,便已是这样高的位份,奴婢也未曾听闻世上有这样的事。”
她轻声道:“左尹啊!确实,应该好好恭贺的。”
她想了想,又道:“那你给哥哥说一声,今日人多,我晚间的时候再习剑。”
晚间的时候,还不待她去习剑,夙寻颀长身影已经立在眼前。阁楼外帷蔓重重,尽管终古说,今夜月色很好,可她看去,仍然不见一丝月光。
他难得的穿着一件绛色袖襟云纹长袍,外罩玄狐大氅。这样艳的颜色,衬的他越发俊逸。
他抿唇轻声问:“今日我做了左尹,你看着那么多恭贺的人,是怎么想的?”
她看着他深色衣衫铺陈在锦垫上,那烛影投上去,只能看得到一片幽暗。
他忽的转了语调:“听终古说你今日还未习剑。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陪着你了吧,也不知你如今的剑术到了怎样一番境地。”
她抬眸看过去,只能看得到他黑如古潭的眸寂静无波。
阁楼之下除了那处莲塘,有大片的朝华。
朝华,朝开暮落。
这朝华并不是楚国所有,是此前从秦国移来,今年,是开的第一树花。
她立在朝华树下,神色冷然,漫天朝华飞落时,她身形已经变换。
剑光在她周身蔓开,凌厉的几乎要撕裂这昏沉的夜幕。
那眼角眉梢几乎都带了冷意,那剑光陡变,如砟然碎开的冰凌,那冷意直直抵达心扉。
她发梢绕上足踝,几乎踩出一支绝世的舞步,那眸色轻转间却风情骤现,猝不及防只觉那颜色几乎要覆了这天地。
她额角浮上薄汗,执剑的手发白,声音凌厉:“你看,我如今的剑可还厉,同八年前的你比怎样?”
夙寻看着她,神色莫测,却不说一句话。
她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终于,他慢慢走过来,踩在枯败的枝丫上。
他手指冰凉,轻轻为她擦去额上薄汗,声音有些哑,只是说:“这剑配不上你。”
她抬头,却看不到他脸上有一丝的表情,她被他揽在怀里,她眼角瞥见今夜月色很好,像终古说的那样,很好。
夙寻开口:“我要去大梁。有消息说,广白君在大梁。”
她想起广白君,似乎是很多年前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但当时那些大夫说的时候,他不曾说过任何话,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记着。
她轻轻闭眼:“那你去很长时间吗?”
“也许会去很久。这次给你写的是你最喜欢的龙阳君的事,厚厚的几卷,写的我手腕很疼。”
夙潇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说:“你骗人,上次你写的故事我都看完了,你还没回来。”
夙寻声音含了笑意:“这次写的更多,你每天看一册,若是你看完了,我还没回来,那你就让终古给你讲些别的事。”
夙寻看着她,终究是无奈的说:“大不了,我回来,你罚我吧。”语罢,沉沉说道:“潇潇,我会找到广白君。以后,你会好的。”
她轻轻点头。
她看着他半边脸隐在夜幕中,情绪难测。
她收回思绪,手指轻轻抚上眼角。
那是一年前,一年前哥哥去往大梁,为自己找寻广白君之前。
只是不曾想,这一走,就是一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