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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邹容与的面前停下来,一双邪魅的眼睛望着邹容与的瞳孔,仿佛就这样能把她的灵魂看穿。
这些问题如同一双有力的大手,掐着她的咽喉,喘不过气。邹容与用力地呼吸着,形象全无,她想要逃离这里。原来她准备德还是不够充分,单单是有一颗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是远远不够的。可是,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比厌伸出双手,抓着邹容与的肩膀,不让她临阵脱逃。他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让邹容与看得清楚,彻底埋没内心中本就不该有的期盼,以及那些幼稚的祈愿。
“你放开手,我喘不过气来了。”邹容与奋力挣扎,手胡乱地拨动,嘴唇干燥,眼睛也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没有人逼着你,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比厌大声地告诉邹容与。
邹容与停止了挣扎,两行清泪从失神的眼眶中流出来。
“容与,看着我。”比厌的声音如同黑暗海底的一缕光,如同跌落无地深渊时伸出来的一只救命的手,她没有理由也没有选择不去抓住它。邹容与慢慢地对上了比厌的眼睛。
渐渐地,邹容与感觉自己的气息变得平稳,身体也越来越轻,如一片浮萍在江湖之中上下浮沉。好轻松的感觉。
一片黑暗中,邹容与花了一会时间才慢慢适应过来。“这里是哪里?”邹容与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她伸出手探索,埋藏一千多年的记忆潮水般涌来,邹容与湿了眼眶。
到底是过了多久,她已经忘记了这么个地方,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她不该忘记的,他们一样是她深爱着的人儿。
光逐渐变强,邹容与看清了周围的一切。简陋的水泥屋,粗糙原始的砖墙,门框已经腐朽得差不多了,墙上挂着皱巴巴的日历,还有满墙满墙快要掉下来的奖状。因为时间长了,奖状也开始泛黄,带着沉重的历史感。
室内放着一张旧旧的四方桌,两张凳子,一看都是无什么技术含量的自己做的家具。地面上还有两双一男一女破烂的布鞋。
厨房是间木板搭救的小房子,黑黝黝的灶头上面摆了一叠咸菜,只有一把大铁刀,一把铁菜铲,角落堆了杂乱的柴,用了多年的锅盖已经凹凸不平。
除了那件只有一床破旧棉被的房间,还有一间房间是上了锁的,邹容与伸手,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不使用法术就用走进去。
这个房间相比其他的地方就干净多了,东西也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许久没有人住的样子,但是又十分的干净,想必是有人正常打扫。窗口她用破罐种的落地生根已经长大了,掉落的叶子还长成了一株一株的落地生根。
这是她生长的家呀!邹容与捂住嘴巴,眼泪模糊了双眼。
她整个人在这片空间中转移,眼前的场景是在一片土地里面。前面两个老人正在佝偻着背锄地。地里玉米长势喜人,肯定是得到了照顾。
邹容与艰难地抬起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刚想走上去叫他们。
因为已经是中午了,有人回家休息,路过的时候叫上那两个人:“收工咯!”那个人说。
“你先回去吧,我们干完这块地就回去。”老男人憨厚地笑起来。
那个人叹了一口气,“我说你们,让娃出去打工不就好了,至于这么辛苦吗?不但自己这么老了还要憋着一口气干活,还要养这么大的个女娃。”
老男人脸色立马变得十分的难看:“他叔,这话可千万不能对娃说!我们这辈子穷就算了,不能耽搁了娃。看到娃有出息,我们做老人的脸上也有光。”
老女人也说:“娃是个孝顺的人,这话要是到了她耳中,肯定不愿再去读书。再苦我们都能忍受,但是千万不能拖累了娃。”
那个人无可奈何地直摇头,不再理他们,一个人走开了。
邹容与听完后蹲下来,抱着膝盖哭泣,那个时候她一直说:再忍忍,再忍忍,等她出来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了。这些话一直埋藏在她心中,没有对他们说出口,也没有实现。
老夫妻继续干活,不一会儿有人跑着过来,“大哥,大嫂,不好了。不好了——”
邹容与抬眸看着跑过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跑得快要断气,他在老夫妻面前刹住了脚。
“怎么了?”老男人和老女人放下手中的锄头问他。
“娃,出事了,学校打电话到我这里,说娃没了——”那个人一边猛地咽口水一边说。
“什么?”老男人脸色变得煞白,双唇嗡动着呢喃,“我的孩子……孩子……”
老女人直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邹容与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们,可是他们看不见她,那个人背起老女人,一手扶住老男人,艰难地往家中走。“爸……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们看看我呀,我在这里……”
因为山长水远,她的遗体是被送进火葬馆火葬之后把骨灰带回去的。一切都是刚才那个人,她的二叔在打点。
母亲躺在床上,哭得声音沙哑,有其他的妇人开了葡萄糖水劝她喝一点,柜台上面放了一碗白粥,但是没有碰过。母亲连葡萄糖水也没有喝。“这么好的娃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一个人说。旁边的人示意她赶紧闭嘴,要是让老女人听见就不好了。
父亲则是躺在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张薄被单,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替他盖上去的。他无意识地呻吟着,好似十分的痛苦。
下来长途汽车之后,二叔又徒步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失魂落魄的样子,时不时就叹一声。“回来了,他二叔回来了!”有人远远地看见二叔怀中抱着一个坛子回来,立马朝里面的人喊。
母亲和父亲立马爬起来,扑上去,抱着她的骨灰,哭天抢地。“娃呀,我的娃……”“走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