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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清幽笑起来,“只要不吃鱼腥大荤腥,就不碍事。”
窦三郎又问她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又说起家里的事。
外面燕麟过来,见兄妹俩正话家常,直接过来坐下。
看他一眼,窦三郎暗哼。
窦清幽看看两人,摸不着这两人。一会联手,一会又对持的脸红脖子粗。
燕麟留他吃饭,“大舅兄许久不来,今日正好留下喝一杯。”
“不了!我下午还要去侍讲。”窦三郎淡声拒绝,又跟窦清幽说了几句,起身离开。
窦清幽送了他走,扭头看燕麟,“那赵大熊是谁的人啊?”
“我麾下一个参将!”燕麟笑道。
“既然是你的人手,那让他去靖州永顺那边平乱,会不会有问题?”窦清幽问。这场民乱只怕不单纯。三哥肯定也是想到这一点,觉的那大字不识几个的赵大熊难以胜任。
燕麟看着她挑眉笑,“信我的还是信他的?”
“三哥担心的有道理!”窦清幽瞪他。
“我自然也有我的道理!”燕麟低头亲了亲她。
赵大熊很快领了旨意,带兵赶去永顺府那边。
程居迁那边就接手了平阳平凉干旱,安排人赈灾。
燕麟又像皇上献策,西北一带容易干旱,却可以南水北调,有河流湖泊,兴修水库,开渠引流,一次解决平阳平凉一带的干旱问题。
但开渠引流却不是件小事,比修筑堤坝还不同,堤坝修筑是因为有洪涝危害,一旦发生就是严峻问题,生死攸关,所以堤坝修筑能更快更顺利的施工。开渠引流却是一件长远之事。先前汝宁府开渠引流,有容家和白家几大家族支持,还七八年才堪堪完工。虽然后来益处远大,但当时却是很是艰难才干起来。这也是容家和白家屹立不倒,盘根汝宁府的其一因由。
修筑堤坝的工程设计大师张翼,也被推崇出来。之前都打着丘汲的大名,他多年未出山,黄河堤坝看严不疾的面子出山,又是著名的水利修筑大师,名号很是响亮。然而真正设计堤坝的却是燕麟和张翼,只是张翼为人低调,一头埋在那些测算技巧和数据中,外事不管。也是燕麟费大力气从早就拉拢他的原因。
张翼这一年多都在平阳平凉,燕麟给了他精确的舆图,但有些小地方舆图上不会标注,平阳一带又地形复杂,所以他亲自走访,勘验了一年多,拿回成果。
平阳和平凉一带东接顺德府,可直挥京城,西到宁夏卫,西宁卫,直逼边境要塞。而如今平凉知府,正好借修水渠换下马。
虽去岁刚历经鞑靼和高丽战乱,但因为玻璃厂的壮大,船运司和漕运也都开拓海外市场,瓷器茶叶丝绸外,酒水和玻璃制品成了主要舶行物品。附近周国和南洋诸国都以用上大楚玻璃器具为荣,其中最火的便是水银镜,直接抛却了铜镜的模糊不清,纤毫毕现。
而如今玻璃厂已经开设了三家,燕麟正在筹备第四家,要开在韶州府,以便出口海外南洋诸国。
这两年虽时有灾情,但国库创收也很是可观。所以完全有这个银子来修水库,开渠引流之事。
窦小郎立马抛弃了他的夫子,转而成了张翼的跟班,一口一个师父,叫的别提多亲热。
张翼也是真心喜爱他的聪敏机灵和测算技巧才华,有所学的都愿意教他。
开渠引流的方案在内阁商议,明启皇帝也很是迟疑不定。这不是普通小工程,牵扯甚广,整个平阳和平凉一带,上千里,大小多少个县,工程太过繁杂浩大。
程居迁不同意,直言燕麟好大喜功,小事都做不好,上来就要平阳平凉一带开渠引流,其中还有路要修建,只不过说的好听,都是花样,用来沽名钓誉,博取好名声的手段!
他这个内阁首辅不同意,整个一派官员就难有支持的,还搬了丘汲出来,让丘汲评判云云。
窦清幽看着整个平阳平凉的地形地势图和开渠引流的设计图,她先前是提了一嘴,没想到他都已经做好所有准备工作,“这里,还有这里,都可以先搁置。这个一次修建怕是修建不出,各方势力挤压施乱,一次走这么大个工程,不容易。可以先修通其中一两条,一段一段的修建,然后再汇合一处。”
“那衔接口太多,也是不容易,更得监工和师傅十二份心来办这差事了!”燕麟笑着看她出谋划策。
“这是自然的!出这银子也要用到实处,否则修些豆腐渣工程,还不如不干,劳民伤财!”窦清幽提前给他打针,想要做好这一件实事,底下用的人手,各个环节都不是易事!而他手底下的人多收了些心思活络之人,贪墨之事也定然没少干。
“我亲自上手!”燕麟看着她道。
窦清幽看他一会,“那我……”
“自然是跟我一块!”燕麟再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即便有难,他可以硬碰硬,也不会置她危险境地。
窦清幽张嘴。
“不许说不干!更不许说回家!我走到哪,都会带着你!”燕麟直接霸道的盯着她沉声道。
窦清幽失笑,“我哪有说不干,说回家了!?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去!真霸道!”
燕麟心疼的抱住她,看着她薄衫下微微凸起的小腹,“等你坐稳胎儿,咱们先回正阳县一趟,再去平凉那边!”他要走动带着她,势必要她跟着受跋涉之苦。
“好!”窦清幽偎在他怀里。
燕麟正要抱会她,她又突然直起身子,“忘了!还有这个地方!”
“什么地方?”燕麟皱眉不满。
窦清幽推他起来,拿了舆图给他,“这里!这个地方我们先占住!可以让张翼或者其他人先去勘察一番,引流长江支流水北上,和黄河支流汇合,整个贯穿保宁和汉中。这样和平凉平阳就连成一道屏障!”
燕麟看着她高高扬起嘴角,笑着狠狠亲她。不仅和平凉平阳连成一线,赵大熊若是平乱有功,还可以永顺靖州那边连成一道堡垒!
平凉和平阳接壤西宁卫,而保宁汉中在西部中区,赵大熊去靖州永顺,又在西南方位。若汝宁府异动,可立马形成包围之势。
窦清幽笑着躲开他,“不要!你又想咬我!”
欲求不满,又生生压制,燕麟每晚就抱着她亲了又亲,力度时常控制不好。
“那你亲我,我不咬你!”燕麟凑近,胳膊攥紧她的腰。
看他呼出的气都是灼热的,这么大热的天还非要黏在她身上,窦清幽伸手推他的脸,“你就想咬我!”
“你不亲我真咬了。”燕麟眼神渐渐幽暗。
窦清幽笑着亲他一下。
“再来两下!”他幽怨道。
看他幽怨的样子,窦清幽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唇,辗转缠绵。
她的吻再大的力都仿佛撩拨般,缠绵甜蜜的让人沉醉,偶尔的笨拙更让他心尖麻痒,忍不住拥紧她。
“都督!门外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女儿,自称是梁家大奶奶,说是临别来拜访夫人!”黑英在门外禀告。
窦清幽忙松开他,满脸绯红。这里是前厅书房,门都没有关!的
燕麟不满的看着她,不悦问,“什么事?”
黑英一听这语气,顿时头皮一麻。梁家都说了不让再上门来,那女人还求,这下惹了都督发怒。但先前已经回话,只好硬着头皮又回一遍。
窦清幽直接道,“话我已经说下!不见!”
一听窦清幽在屋里,黑英瞬间一个激灵,连忙应声退下,把常月梅母女打发走。
常月梅看好不容易求得守门通禀,果然是冷冷的不见,失望的带着梁媛和梁娜离开。
梁大郎看她过来,就知道没进去门,而窦府那里,每次都说窦三郎不在家,他阴沉着脸,怒哼一声,“我们走!”
常月梅想讨要一张帖子,她怕他们一家四口独自回京,遭了别人暗手,如果是有窦清幽的帖子,不管是哪个道上的人,都不敢动他们了。
梁大郎在京城晃悠了俩仨月,想要找燕麟和窦清幽的把柄,可燕麟的把柄实在太多,似是而非的,连那些弹劾的御史都被他反手清理掉。平乱的将军他一出手,就推举了他麾下一个大字不识的赵大熊,连骁骑将军都被压下。还要兴修水库,开渠引流。
他这才体会到那些人说他权倾朝野是什么意思,连内阁首辅程居迁都压不倒他!
之前程家的大小姐看上窦三郎,只怕也是他从中作梗,倒是让窦三郎娶了皇后娘家的女儿,一跃成了皇亲贵胄。
外面坊间传闻众多,却都真假难辨。而燕麟和窦清幽,他又接触不到,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回家,把家中生意抓在手里,到时候才更好行事。
梁五郎看着常月梅哭求一遍又一遍,就直接道,“我们乡试下场,不如你们再等等,和我们一块走吧!”他们要回乡参加秋闱乡试。
可樊氏留给他们的银钱却是所剩无多了,常月梅还要吃补品补药保胎。
梁五郎和梁六郎一商量,原本两人要直接去参加乡试,也节省时间,多跟夫子学习些。现在只能先随他们回家一趟,然后再赶去乡试。
常月梅红着眼说了银钱之事,因为梁五郎和梁六郎读书的束脩都是梁二智他们走之前就交了的,吃饭也是各自带的有银两,在学堂里或者附近吃饭,有时是窦小郎带些吃的,或者领他们吃,倒是都没不多在家里吃饭,也就没顾及过家里开销如何。因为他们都是在外面吃点吃点,也都不讲究的人。
一听没有银钱开销,梁五郎忙拿了五两银子出来,梁六郎也拿了五两。这十两起码够他们一家连同下人吃用一个月,“大哥可以找个事做,就算两个月的,也多少能赚一点。跟家里去了信,再支点银钱过来。”
梁大郎出门岂有不带足银钱的事,他的小私库也不少了,这次出门他原本就有打算,自然是带足了银钱。看他们俩一人出手五两,还让他出去做事,顿觉的心里郁愤。他在家掌管着梁家生意,现在让他去给人做事,赚不够一家嚼用的!?
其实梁家银号里存的有钱,取票在窦三郎那里,梁大智和梁二智临行前交给他的,让他急用时去取,梁五郎和梁六郎用到时,也可以取。但京城银号只认人,不认票。除拿总牌的梁家三兄弟外,京城内只准窦三郎取用。
梁五郎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梁大郎,如今三郎哥也是不待见大哥,还是让他出去试试,先自己想办法。
梁大郎带着满肚子郁恨出去,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做盐商店三掌柜。
梁五郎一听就觉的不怎么妥当,“大哥还是找个安稳的,左右你干两月就回家去了!”盐商那都是高利行当,却也是危险行当,一个不慎就入坑了。
“我也就干一两个月,还求啥安稳不安稳!?”梁大郎不让他不要管。
梁五郎劝他不听,也就不再劝他,不过回家倒是多了,又让梁媛留意着他,说是危险行当。
梁媛很听话的应声,她也不想让他爹有个啥事,再得罪了表姑姑,以后他们家更不好过,家里奶奶不当家,爷爷更不待见他们,要是她爹再做了啥事,那就惨了。
梁大郎就每日去店里。
梁媛就在一旁关注着他,看着他。
转运把他们的消息打听的一清二楚,等窦清幽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他反正就是包打听,包揽所有那些细碎的需要打听的事。而梁大郎就是他重点监视对象。
窦清幽正忙译本的事,天气越来越热,屋里用了冰,她待得久了,再出来走走就鼻子不通气了,怀着身孕她又不想吃药。
燕麟只好把冰停掉,和她一块搬到湖边阁楼住。
园子里的水因是活水,又常有风吹来,住在上面,倒是凉爽。
但她胃口变小,这也吃不下,那也吃了吐,燕麟上朝都出神,想着要给她做点稀奇的吃食,让她能多吃点饭。
“燕爱卿!?”明启皇帝沉声唤他。
燕麟回神,“皇上!何事吩咐?”
一旁的小太监嘴型告诉他,皇上喊他三声了。
“朕倒是想知道爱卿为何事出神?”明启皇帝却没有生气。
燕麟从善如流的请罪,说他正在想开渠引水的设计问题,当场侃侃而谈,说他对开渠引水的想法,南水北调的想法和可行性。
满朝大臣,反阉党听他还懂那么多,不知道多少幕僚才教出来,都很是不屑又不忿。
明启皇帝赞扬他两句,赏了一盒高丽参。
下了朝,阉党一派的官员围着燕麟就是一通奉承,一通猛夸。说燕麟全才!竟然对水利修筑那么精通,比那个水利修筑大师丘汲都强多少倍。又说黄河堤坝修筑丘汲占了燕麟的功劳,明明是他的功劳,被丘汲给占了。这一次,不要丘汲插手,来求都不用他!还让程居迁和那些自诩清流的都看看,燕都督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大事!功劳足以载入史册,青史留名!
燕麟听了半天,谢绝了他们要请去喝酒,去领了高丽参,拿着人参碰到小杨子,就拆给他一半。
小杨子连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无功,不值得受用这些好东西!都督还是给县主补养身子所用吧!”
“县主赏你的。”燕麟直接道。
小杨子听是窦清幽要给他的,忙感恩戴德的接了。
燕麟看看他,出宫回家。给乖宝在宫里收用几个人!
回到家,到厨房转一圈,见新的海鱼送过来了,当即就让做上。
窦清幽却没吃几口,要吃凉拌野菜。
看了她一会,燕麟有些愁。本来挺好养,现在喂不进吃食了!
窦清幽最近在看高丽典籍,想吃泡菜,“我们自己泡点吧!”
大热的天,庄妈妈几个有跟她捣鼓着做泡菜,结果她又吃上了外面买回来腌菜。
看她嚼着咔哧咔哧的,人却瘦了一圈,燕麟的眉头就紧紧皱着化不开。
底下的官员只当他是愁开渠引水的事,这事争论不休,方案都有了,却修不成,所以他才不悦。
“姜丝黄瓜吧!还有豆苗,菌子。再试试东瀛海鱼,之前她吃了很是喜欢。”窦三郎走过来道。
燕麟抬眼看是他,“豆苗不吃!”
“豆苗菌菇包蒸饺,野菜拌肚丝,还有面疙瘩汤。”窦三郎皱着眉道。
燕麟听着记了,问他,“东瀛海鱼是德川那个贱人送的?”
他今年春又给窦清幽送了不少书籍,和果树种子,稻谷的种子,还有很多虾干鱼干的。
吃的窦清幽没要,在正阳县就分给梁家和唐宛如,梁玉娘她们了,只让人搬了书送来京城。
窦三郎嘴角抽了抽,“就是。”
燕麟哼了声,“弹丸之地的小贱人!还敢觊觎我的女人!”
窦三郎直接不理他了,去了翰林院。什么德川小贱人,他已经娶亲了,现在也不过是借着东瀛公主跟四妹带几本书,连书信往来都只一年一次。
燕麟回到家,看窦清幽拿着半岛舆图,正在抠着书翻译,旁边杯子里泡的樱花茶,眼刀瞬间甩了好几个。
窦清幽抬头,就见他盯着一旁的樱花茶,好似有仇一样,忍不住道,“樱花是从我们传过去的!”
“那你为什么喝!?我煮的牛乳茶不好喝吗?”燕麟幽幽看着她。
窦清幽嘴角抽搐,“不是你不让我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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