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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活下来,是依赖着饭也好,菜也好,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要是能活下来便是最好。”
项寻托着腮似是思索了片刻,侧身为桑逾空让出了路,拱手笑道:“此刻恐怕我想拦也拦不住了。可惜了今日天色不佳,我也便没了心情欣赏这五位姑娘的身手,他日若有机会,还望逾空兄不可藏爱。”
雨越下越大,桑逾空还以拱手,笑道:“那是自然,你我虽不再是朋友,但也从不是敌人,无妄山随时欢迎项兄大驾。”
不想这桑逾空刚一抬步,云舒便突然倒地,浑身颤抖,面色涨红,蜷缩着身体不住地翻滚。云舒倒下的那一刻,腰间锁链迅速退去,持锁链的女子似是惊了一般颤颤地连连后退。她心里明白如果云舒真的被自己手中的勾爪所伤,那么自己就真的不可饶恕了。好在她瞧见桑逾空轻轻摇了摇头,才知晓并不是自己失了分寸,心中已是了然,转身牵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匹马,迅速策马离去。
项寻忙起步上前,却被桑逾空单手拦了下来。项寻自知就算他处处强过桑逾空,在医术上桑逾空于他而言永远是有着只配他遥望的距离。
桑逾空倾身上前将云舒打横抱起,项寻忙是脱下长袍罩在了她的身上,焦急地问道:“云舒……她,是怎么了?”
桑逾空忽然转头怒视着云展,他目光略过之时,云展但觉四肢的束缚更深了十分,勾爪刺进了他的骨头,而锁链缠绕给出的力度更像是要将他的骨骼拧碎。
桑逾空嘴角轻笑,冷声道:“十绝之毒,她中了十绝之毒。”
项寻一听“中毒”二字,吓了一跳,听到“十绝”二字更觉得天昏地暗,忙问道:“那日咬伤她的明明不是真正的赤貂,今日又怎会突然中毒?要不要紧?怎生找解药才好?你……你能解十绝之毒对不对?”
桑逾空突然笑道:“她中毒之时你恰巧正在装死,自是不知。我今日便要将她一同带走,你可应允?”
项寻忙是连连点头,忽又说道:“我也一同前往。”
桑逾空微微一笑,轻撇了下眼,轻声答道:“我不喜欢。”
云舒已是不得言语,只是死死得拽着桑逾空的衣袖,嘴唇已经被咬出了鲜血。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只知道自己生不如死。
项寻见状,忙转身为桑逾空牵马上前,急声道:“她如此这般,可还能骑马?”
桑逾空不答,已经轻手轻脚地将云舒扶坐在了马背上。云舒刚要歪倒,他便迅速上马,将她搂入了怀中。
桑逾空嘴角轻笑,对着项寻使了个眼色后便迅速调转缰绳,策马离去了。
桑逾空的身影已然消失,可是捆锁住云展双手双脚的女子们,似是定格在了原地,任由雨水冲刷着身体,却依旧不动不摇。
项寻心中虽是焦急但也是异常清楚,云舒此刻唯有跟着桑逾空才是最安全也是最舒适的。
爱不能救他,他能做的只能把她送给能救人的人。原来爱不是万能的,他是无能为力的。
他收回目光,行至那四位女子身前,拱手笑道:“这桑兄已是安全离开,四位姑娘可否收手了?如此这般架势只怕四位过于辛苦。”
项寻本就已将衣衫拿去给云舒挡雨,如今内衫也早已湿透。如今回过神来提醒别人时才觉浑身上下冷飕飕的,更是不由地打个寒颤。可眼前这些女子的衣裳面纱虽说也是湿了个透,可她们每一个都好像是又聋又哑一般不动不摇不说话,依旧死死得盯着云展不动,手中的力道也是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她们就好像木偶一样只听从执线人的命令,而她们不同于木偶的一点便是,她们是有心的。她们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心甘情愿。
项寻苦着脸看了看云展,他自然也是浑身湿透,且又是不得动弹,雨水似是冲刷一般浇得他睁不开眼睛。项寻心下确实不太喜欢云展,别的不说,单就是他数次偷袭之举便让项寻心中不快。他也深知云展同桑逾空或者说是同陆羽之间必然并不简单,而且相比较桑逾空,云展更是那个想要隐瞒的一个。
项寻这下刚要开口继续求情,却忽听远处阵阵马蹄声渐近,虽说是夹杂着雨水的吵杂,可项寻还是一下就听出,这便是方才这伙小女子所骑的两匹良驹。
这马儿并无人骑乘,但却很是通晓人情,一声长嘶之后便在那四位女子身侧停了下来。四位女子相互对视,点头示意,一同收去了捆绑在云展身上的锁链勾爪。想这勾爪攻击之时迅速,收起回防之时更是迅猛,云展一时没了依托之力猛得栽进了身下的水涡之中。
四位女子身姿矫健,各个急速上马,两两成双勒紧缰绳,马儿迅速调转了方向,还不待云展抬起头来,四位女子连同她们的坐骑皆消失在雨帘之中。
项寻并没有去搀扶云展,一个自以为是的强者,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在熟识之人面前示弱,虽然项寻或许并不算他所熟识之人。
雨雾之中早已不见了他人身影,项寻却依旧幽幽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现下他算是明白了当时桑逾空为何点头示意其中一位女子先行离开,想必是指示她去寻来助他与云舒一同离开所需的交通工具,比如马车。毕竟云舒的情况已经不可能骑乘骏马长途跋涉了。
他不得不佩服桑逾空,想自己最为满意,最引以为豪的楼煜文,他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是武功,修养,礼节造诣,总之是一切,都是出自桑逾空之手。还有这五位女子甚至说他们所骑乘的马匹,都被教习得异常之好。桑逾空本可以做一个真正普化众生之人,却……或许他也有情非得已。
陆羽,亦是个无奈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