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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依旧没有一丝的犹豫,而是很自然地关上了窗子,他不需要更多的清醒,他只需要按照自己此时的想法义无反顾的去实行。他轻步上前,单手揽起赵月华,轻声道:“是我糊涂了……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很爱她。”
赵月华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这样的废话当然不值得自己再去废耳朵去听。卑微的姿势保持了太久,站立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适应了。就好像只是对桑逾空稍微的一个发狠,自己竟是觉得最别扭的人,这或许就是她可悲的奴性。
她的脚稍微有些隐隐的发疼,她不得不轻轻地挪动了两步之后才一瘸一拐地靠近了云舒的床榻。
云舒睡着的样子很安详很恬静,她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于自己的床前所发生的这无比可笑的一幕。赵月华和桑逾空这一通闹剧下来,真正的关键人物却好像一直没有被卷入漩涡之中,依旧可以置身事外。赵月华承认自己一直都很嫉妒云舒,但从来没有此时此刻这样迫切的希望云舒就这样一睡不起,最好连呼吸都不要继续。她颤抖着手指着云舒,回眼看着桑逾空,尴尬地笑道:“你刚才告诉我,你爱她?那么是哪个她?是在多年前已经死了的那个她,还是现在躺在这里的这个她?”
桑逾空转身背对着赵月华,这个背影对赵月华而言永远是没有温度的,苍白而孤独的少年他自己又何尝知道温暖来自何方?他退到墙角,面对着墙壁上自己的影子,手指勾勒着自己的轮廓,幽幽地说道:“我已经失去了当年的她,所以我不能再失去此时的这个她了。”
她吃惊地看着他,就像是被人在脸上重重的掴了一巴掌,突然放声笑了,笑得异常大声,她想用笑声震醒躺在床上的这个她,想震醒墙角那个狠心而决绝的他,更想震醒她自己。她本就是这个故事中的过客,是她自己偏偏想在剧本中为自己留下一笔。她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取代云舒,或者可以稍微在他心中留一个一脚之地,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幻想终究仅仅只会是可怜的幻想。
她一直都是蠢蠢的,她希望这一次自己又猜错了。她快步绕到桑逾空的身边,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将他拉直自己的眼前。她将眼睛瞪得大大地,冷声道:“所以呢,你不能失去她,而她又中了赤貂的毒,那么这一次你准备牺牲谁?”
“你!”他顺势转过身来的时候,目光刚好扫过赵月华凄凄惨惨的脸。不得不说他确实有所触动,但他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声“你”说得真真是理所应当、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永远都是愚蠢的赵月华难得聪明了一次,却不想竟然猜中了这么一个答案。她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自己在他心中竟然微不足道到了这个地步,她缓缓地后退,手指无助地指了指自己,不知是在问桑逾空的嘴巴还是在问自己的耳朵。“我?你说得太快我没有挺清楚!所以说你为什么认为我就会同意,就会答应你?”
之前匆匆的一瞥之后,桑逾空没有再看她一眼,他不忍再看她,也不想再看她,他怕自己会后悔此时的决定。“赤貂就是动物界的十绝老人……赤貂之毒就是十绝之毒,你我都很清楚最快解此毒的办法,要么需要赤貂主人,要么……”
“要么需要一个人心甘情愿去跟云舒换血,是吗?”赵月华不能接受下半句话从桑逾空口中说出。他不但要她去死还要将她死亡的原因说得这般真真切切,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既然如此那不如由她自己说出来,岂不更好?
“不错。”短短两个字,他说得很干脆。但是出口之后他只觉得全身冰冷,他想吐,把自己的心也吐出来,放到自己脚下去践踏,就好像自己践踏着赵月华的感情一样。
赵月华紧紧咬着牙,双手用力握紧着裙摆,就像是在紧紧的握着她自己的心一样,冷笑着,道:“但是赤貂之毒并不完全等同于十绝之毒啊!云舒即使被赤貂咬了,但是她中得只是血绝之毒,这根本不会死人!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像骆千乘一样瘫一辈子而已!但是为她换血之人却必死,你可知道?”
桑逾空突然跳起来,用一双满布红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他的样子看来既可怜,又可怕。他不是气愤赵月华的犹豫,他根本没有资格去强迫一个爱她的女人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去死。但是他受不了赵月华每一个字都在提醒着他当年自己因为贪生怕死而牺牲了一个无辜的女子这样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我自然知道,但是云舒会痛,每隔几个时辰她浑身上下的血液就会沸腾,那种痛不欲生我体会过,我怎么可能让她承受?”
赵月华沉默了,她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就拒绝这样一个无理又无礼的要求,但是可恨的是她自己竟然犹豫了。
之前对赵月华的愧疚忽然因为往事被勾起而烟消云散了,此时的桑逾空根本没有任何的理性和人性。他从来不觉得项寻原来还挺重要的,如果项寻在这里,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用项寻的牺牲换来云舒的健康和自己的爱情,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不过即使现在得不到两全也没关系,项寻不能做的事情,他相信赵月华会完成。他能肯定项寻对云舒的心甘情愿,他也能肯定赵月华对自己的心甘情愿。
他看着她,到了此时此刻他的话语中竟然还没有一点点的温存,道:“人我并不缺,我可以随意找一个人来救她,但是难在心甘情愿。如果此时此刻项寻在此的话,我定然不会选择牺牲你,可是现在我别无他法。”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心甘情愿?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理所应当的认为我会同意?”
“你说过……你从未忤逆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