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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听闻此言,甚是糊涂,在她心中偷偷描绘出来桑逾空的形象,从仙风道骨的白眉谪仙立马转变成了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身长八尺,腰阔十围,手拿两把大板斧的绿林花和尚的形象。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幽幽一叹,伸出玉手,拢了拢鬓角,微微笑道:“难怪会是你的朋友。“这一笑本是反讽,可偏偏趁着晨曦的光,揉碎了年华。
一听这话,项寻立即有了兴致,琢磨下方才那句评价,想必这丫头对自己成见很深啊,“一个食酒食肉食女色的修行之人”怎么就难怪是自己的朋友了呢?他一定要好好解释一番,扭转这丫头脑补出来歪曲的审美价值观。
他听得发了呆,出了一会神,认真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桑逾空,才发现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人,自己竟然真的所知甚少,不禁皱了皱眉眉头,可自己在云舒心中的形象显然大过一切事物,此时不解释清楚,他一定要憋屈到死不可。
他清了清嗓子,又轻“哼”了一声,继续笑着说道:“所谓食色性也,遵循自然更是一种修为!宗教礼节的束缚会摧毁一个人的天性!”
瞧着他急迫辩白的样子,不管对还是不对,反正云舒也没心思逗他,打发似的笑道:“你说的挺好,你就自然的……挺好!只是一个修行的人,却做不到最基本的自我约束,有些可惜了‘逾空’二字。”
项寻一怔,幽幽一叹,道:“其实这桑逾空的本名,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早些年他剃了头出了家跟了个老和尚念了两年经,法号就叫逾空。想必是离了红尘才觉得红尘多美妙,老和尚一死他便马上还了俗,是又吃酒又吃肉,就差娶个老婆了。许是逾空逾空的叫习惯了,也懒得多想名字,便随意冠上了他俗家姓氏,便是如今的桑逾空了。“
“原来如此。“云舒听罢点点头。
原本她只是对这个话题没了兴趣随口一答,可许是因为她语带笑意,这笑容很淡很柔很美,让项寻觉得这四个字怎么听着都好像是对桑逾空的一种赞美。回想可方才说到那桑逾空是食酒食肉食女色的花和尚时,她却不忘语带嘲讽了他一场,一时之间心中又是委屈又是奇怪,冷声道:“他是仗着自己学了两年佛经,就觉得自己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其实比我还俗人。这还俗都多年了,还没续发。我是怀疑他本身就是个秃子,才谎称自己修过佛法。“
“那咱们现在还不是顺着小船去投奔人家?”这句话堵得项寻一时语塞,可云舒沉思片刻,转而复又问道:”食酒食肉就罢了,可这女色……莫不是他放荡不堪,被你瞧见过?“
临近靠岸,水流缓了下来,项寻却忽觉精神奕奕,拿起剩下的木桨,扳桨将船荡开,又是一扳,小船便向东边划去。见云舒还托腮等他回复,随口道:“他都避世不见人了,我上哪儿瞧见去?”
“你既然没有瞧见,你又为何如此肯定他食女色?”眉毛一皱,云舒竟然较起真来。
“戒酒戒肉戒女色,他前两样都破戒了,这第三样肯定也破了。“项寻说得理所当然,语气又大大咧咧,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严谨的地方。见她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项寻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笑道:“定神丹你还记得吧?那破药就是他给我的,可想而知,就是个顶不正经的人。”
一说定神丹,云舒心思一沉,垂下头摸了摸腰间空空的青褐色皮囊,那个小貂儿如今如何了?在船上再见诸葛小嘉时,已经不见那小貂儿的影子,是还滞留在十绝岛吗?
项寻瞧出她神情有变,她的手还覆在那青褐色的皮囊之上,想必是自己提到定神丹让她想起了那冒牌小貂儿。诸葛小嘉的性情,他已经摸得了一二,既然那小貂儿落入她的手里,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他凑近身去,握住云舒的手,只觉她手掌冷冰冰地,更微微发颤,心中千万个不舍,轻叹道:“改日我再去寻只更好的给你。”
云舒讷讷一笑,柔声道:“不必了……”将手抽出来,双手回握,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先去划船吧,这里水流好慢,我怕任由它漂流的话,咱们倒晌午还靠不了岸,我现在可饿的紧。”
这话虽然半真半假,可却也让项寻扳桨时使的力气大了好几分,不消一顿饭的时间,便划到了山脚下。云舒先一步欢跳上岸,没想到所谓仙山灵山,竟是个热闹的地方,毫无修仙问道空灵的感觉,那句食酒食肉食女色忽然冒上心头来。
一问土人,此处确实是无妄山,而且今天这里还有个市集。云舒忽又大喜,毕竟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唯有花钱才可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