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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首先是用花厂的赌法让徐三刀上钩,其次是剪除他的羽翼三癞子,并引发徐、刘之争,终极目的其实是为了引发漕帮和金白眉的火并,这样一来,将整个局面搅成了一团乱麻。他算准了徐三刀的个性,必定不会让出花厂这块肥肉,势必就会和金白眉势成水火。而漕帮作为徐三刀的后台,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一场恶斗必然是在劫难逃。没想到的是,严兴济棋高一着,竟然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主帅不出马,金白眉当然就不肯决战了,所以也开始收敛爪牙,伺机而动,一时间沔口的江湖由山雨欲来风满楼突然变成了漫天风雨下西楼,让所有的人都大跌了一回眼镜。
四毛在布局之初离开了沔口几天,好像是去制作花厂的赌具去了,其实是去了荆州,去悄悄拜访了当时曾当众宣布“欠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的奎方去了,目的是要对方帮自己找到一个专业的千门团伙,而且一定要得是外乡的,否则避不过徐三刀等人的耳目。其次是要能够垫资撒鱼饵的,让徐三刀深信这个团伙是钱多人傻的肥羊。奎方十分义气,一口答应下来,而且让自己最亲信的兄弟、也就是那个掷骰子的少年高手亲自奔走此事。那少年姓奎名德海,本是奎方的叔伯兄弟,看着不吭不哈,实则是奎方的谋主,在江湖道上的路数更是如奎方的师傅一般,借助奎方在荆州军中的势力,加上自己的手段,也算一对黄金搭档了,兄弟二人联手在赌上赚了个盆满钵满。那奎德海也着实了得,不过两天功夫,就办妥了张罗人的事,而且找的绝对是最最专业的班子。
四毛当时和这位马管家仅仅只见了一面,这一面也仅仅只聊了几句话,马管家说:“你只对我一个,其他的人我来安排,你不用管我们什么路数,什么来历。”
四毛说:“你们只要按我的路子走,一定能把徐三套进来,不过有一条,花厂的赌法只要打中了一记重注,几十倍的赔率就能打得他倾家荡产,这银子到时候怎么要回来?如果有了变数怎么应对?万一官府介入了怎么善后?都是问题,我也没把握解决这些尾巴,办这种事不能心里头藏话,否则害人害己。”
马管家莫测高深的一笑:“假作真时真亦假,我的人值钱就值钱在这儿了,这尾巴的事我们负责,你甭担心。”
没了这层后顾之忧,四毛当机立断和对方达成了同盟,开始布局,并且在漕帮与金白眉陷入微妙的对峙过程中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动用了马管家这个伏棋,终于放出了那个押三十六门的大杀招,徐三刀果然上当,临场让四毛开出“月宝”这门,结果让徐三刀输了个倾家荡产。其实在这个时候,徐三刀上不上当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没有徐三刀的交代,四毛也做好了准备,在开彩筒的时候开成“月宝”,总之徐三刀当天已经必死无疑。唯一的不同就是四毛是否会暴露自己幕后操盘手的身份而已。
当天的一切变化尽在四毛的预料之中,马管家甚至已经准备了许多的人手在现场,万一徐三刀要赖账,就要挟制他来逼债了,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当口,金白眉竟然派出衙役介入了,而且还查封了徐三刀的所有家产。四毛这个时候才发现,如果金白眉动了私吞徐三刀家产的念头,或者是打着官府抄没的理由,罚没小头,官吏占大头,还真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也验证了当时自己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
而现在的结果就活生生的摆在自己的面前,这个马管家竟然就能从金白眉手中把银子淘换出来了,言出必践,马管家实现了当时的承诺,只不过这个银子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四毛倒着实有点想不明白。依着江湖规矩,这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当然不能直说,所以四毛才盘马弯弓试探了马管家一句。
马管家此刻银子到手,心情显然极好,嘿嘿的笑道:“记得我跟老弟你说过一句话,咱爷们的人值钱就值钱在这儿了,你未必能听明白,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里边所有人的身份都是假的,唯独有一个人的身份是真的,而且是如假包换。”
四毛的眼光闪烁,心念电闪,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划过了脑子:“马夫人?”
马管家哈哈大笑:“老弟台,谈到机变和脑子快,你是我平生所见第一人。”
四毛心中暗自揣摩道:“原来这个马夫人竟然真的是佟氏家族之后,长在显宦之家,否则,也端不起这么足的架势和气场。她的身份对于徐三刀这种江湖草莽还未必能全镇,但对于金白眉这种官员,显然就是必杀角色了,马夫人的加入实在是整个千局之中的点睛之笔。只不过依她的身份,又为什么能和一伙江湖老千凑到一起下连环套,确实是有点匪夷所思了,也正因为此,才让人完全无法预料和怀疑。”四毛存着疑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淡淡道:“老爷子谬赞了。”
马管家嚼完了手中的猪蹄,掏出一方手帕细细的擦干净了手,然后看了看四毛,又看了看一旁许久不发一言的奎德海说道:“今儿晚上来,一是分账,二是道别,事儿都办完了,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哥俩有什么话,就接着聊吧,我到外边候着。”说完,马管家转身出了房间,又反手关上了房门。
奎德海静静的半晌无语,四毛则一脸安详的看着对方,很有耐心的也是一语不发。奎德海最后终于撂下了一句话:“徐三刀投靠了金白眉,帮金白眉经营花厂,和漕帮也公然反目了,你的底细已经漏了,他们从面上抓不到马管家的把柄,也不敢拿马夫人怎么样,但对你他们没顾忌。”说完这句话,奎德海转身推开了大门,一只脚迈出去的同时,略微停了停,转过头又说了一句:“明天我们从龙王庙起锚,如果你想去荆州,未时以前到码头应该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