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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面打个过门,可到底嘴角翕翕,甚的都没能说出来。
半晌才有小小子试探着询问道:“那你们知道崇塘镇在哪儿吗?”
丫头瞥了眼绑住,才朝着他点了点头,却留了个心眼,含糊道:“我们知道,依我看,这两天就上路,应该能在年前抵达崇塘的。”
而实际上,按着他们的计划,但凡不出意外,他们应该能赶在入冬前赶到崇塘。
话音落下,就听到那厢角落里有若有若无的哭声传来。
阿芒“刷”地站了起来,丫头也跟了上去。
就有小小子听着厌气,不由心烦道:“她怎的又哭了,真是个哭包!”
语气不善。
阿芒和丫头都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来安抚果娘。
因着悲痛太过的缘故,短短几天光景,果娘人已木了。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眼睛肿得像桃儿,就连眼泪都是粉色的。他们看着心疼,却无计可施。
而今天上半晌刚刚将何娘子火葬,果娘有过前一次苏二郎的经历,似乎明白了甚的,哭的厥了过去,被阿芒掐着人中唤醒后又继续哭,最后是哭睡在了颖娘的怀里,被阿芒背回来的。或是实在累极了,一直睡到这会子。
只叫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小小的果娘虽然小脸皱成一团,却睡得正沉,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哭泣低喃。
两人对视一眼,听着呜呜咽咽的哭声,虽然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不可思议来,却已齐齐朝着颖娘看过去,落入他们眼中的,就是颖娘哭泣的模样。
半梦半醒中的颖娘只觉得浑身发冷,又觉得浑身发热。
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犹如虾米般躺在那里,脸上已经湿透了,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月白色衣裳也已经半湿。
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打从心底发出来的热,冷热交加,让她恍惚觉得她处在人间和地狱的交界处,一脚在左,一脚在右,然后死去活来……
就有留意到阿芒同丫头动作的小小子啧啧称奇:“她竟然会哭!”
这几天上,他们早就在私底下议论过不只一回了。
这何家一家子,简直就没一个正常人。
这两个小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却不是一般的娇气,一个爹娘死了都不会哭,一个没日没夜的哭不停,简直受够了。
至于何员外,看着人模人样倒是个能耐人,没想到竟会昏聩到纵火。结果不但送了那些白眼狼的命,也搭上了自己的老命。就是不知道去了地狱门之后,会不会后悔。
而苏二郎同何娘子,这就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
明明何满仓都被逮回来了,也就是说被抢走的家产都追回来了,就算是要赔偿一众苦主损失,可何家万贯家产,这才哪到哪儿。
何况还有一间“五味和”茶食号全须全尾地立在那里,满沙河镇的认可都说了,这才是只会下金蛋的金母鸡。
却说不要就统统不要了。
不仅不要,而且还要偷偷摸摸地把两个女儿安排去那甚的保婴堂。
他们听了好几天,还以为是甚的了不得的好去处,自然心动。没想到闹了这许久,问过丫头才知道,其实就是那甚的育婴堂。
你说这是不是有病!
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绑住一肚子的火,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陪在这里当牛做马、虚耗辰光。
尤其还陪着他们化骨扬灰,叫人死了都不得安生。
这罪过,饶是下油锅都尽够了。
忽的又想到了甚的,就指了颖娘同阿芒和丫头道:“尤其这位大小姐,还是个哑巴,你们真要带着她们上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