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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过去,横眉怒对,斥我小题大做,年岁愈高,胆气愈低,竟如此惧了个江湖蟊贼去。”
胥留留见胥子思沉吟,目珠转个两转,陡地疾道:“国主差遣这群江湖人前来,莫非是刻意要将父亲留在庄内,来个请君入瓮,擒了闻人不止向父亲扬威?”
胥子思轻哼一声,摇眉苦笑,“国主体恤,知晓我山庄上门挑战之侠客,每日没有一百,亦有八十,特允我长留家中坐镇,近几日确是无需再往宫内问安。”
“若是如此,国主未免太过……”
胥留留徐徐返身,径自取座一旁,心下随胥子思之言,已然接应:当真这般,国主也忒年少气盛!思前想后,胥留留脑内终是不得线索,直将脖颈一歪,瘫软座上,再也不欲动念。
胥子思见状,抿唇轻道:“此事,仅我父女知晓便是。”
胥留留更显恹恹,稍一颔首,轻声应道:“短短几日,国主怎寻得这般多江湖人士?且这两日女儿瞧着,来人无一熟悉,全未同咸朋山庄有过交往。若非混迹江湖日久,怎能对父亲这般了解?”
胥子思闻声巧笑,抬掌轻拍前额,得意道:“国主将此事托付一可靠近侍,那人倒也有些江湖门路,惜得其不知,我同那云骨换云老头,暗里早已化敌为友,私下里品茗拼酒,对弈切磋,已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谈。”
胥留留心事虽重,闻听此言,亦是止不住笑,啧啧两声,轻道:“那近侍竟是一出宫便寻到了拂云派云伯伯那处?……当真是……”一语未尽,咯咯娇笑不迭。
“如今江湖之中,众人只知父亲同云伯伯是针锋相对,数十年的深仇旧恨,既劝不得,又解不得。那近侍寻上云伯伯,倒也合情合理。”胥留留抬掌掩口,笑道。
胥子思拊掌应道:“还是那云老头机灵,当年同他笑泯前怨之时,他便有言,明里仇敌、暗里知己,这般关系绝不透于外人——多一条秘密,多一分助益。我那时虽是依了他,然则如何想见今日,果是受益匪浅。”
父女二人换个眼风,齐齐摇眉,笑意不绝。
候了半刻,胥留留方才正色,撅唇轻道:“怕是水寒一事,实在难如爹爹所愿。”
“五鹿那一颗既已寻回,即便你再不愿将此事作结,亦得将其忘却,硬生生了了不可!”
胥留留闻胥子思话中隐含怒意,这便稍将面颊转往一侧,轻声喃喃,“此事因果,尚不明了,如今,又将国主牵涉其中,父亲怎可……”
“怕是那水寒于国主眼中,并非何等了不得的物什。其自不上心,我等即便忧惑,又有何益?”
胥留留沉吟半晌,终是不耐,起身正对胥子思,柔声唤道:“父亲,现既庄内已然无事,不日女儿便同宋公子相携北上。”
“回府不过两日,这便又要东走西窜。”胥子思垂了眉眼,神情颇是落寞。
胥留留稍一上前,身子一屈,将面颊轻搁在胥子思膝头,柔声应道:“女儿早已应承了朋友,数日后于薄山相会,君子一诺,岂能丢了胥家名声?”
胥子思长纳口气,抬掌轻抚胥留留鬓发,沉声苦道:“你这孩子,性情同我年少时,简直一模一式。”言罢,轻声叹道:“儿女债,没奈何。”话音方落,颊上微紧,哭笑不得。
两日后,登门侠客,偃旗息鼓;咸朋山庄,重复宁静。
这日入夜,广达城钜燕皇宫内。
古远寒冷着一张脸孔,摇眉长息,一手持烛,一手捏一纸笺,待将其引燃,便立往火盆子里一丢,轻掐眉关,思及日前胥子思所呈纸笺上那四字,不由喃喃轻道:“莫非是孤误会了去?”稍顿,反是轻笑,自行接道:“若胥卿所言那劳什子巨盗真敢前来,必令其领教孤的手段。”
话音方落,低眉细瞧,见那火盆子内纸笺焦黄,四面微卷,其上“不日归还”四字,清俊嶙峋,甚是好看。然则迅指功夫,终是为火所没,再难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