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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刚刚写的东西递给了丹羽长秀:“就把这个贴出去吧——一份可能不够?不过这里也没有复印店,那找人照着这个多画几张,贴满京都吧。”
这么郑重的嘱咐完了之后,他还不忘抱怨了一声:“安土的房子还没有全建好,结果就先住进京都的新房子里了。怎么说呢——感觉好浪费。”
“总不能让您每次上洛都借住在寺庙。况且,您的身份早已足够在京都建立宅邸。”丹羽长秀心情复杂的盯着三郎递来的画像,最终还是忍痛收下,从来就表情平和、鲜少为事情所触动的脸上只少少地出现了一些无奈,而后就又是可靠的、平静从容的神情了。
“我会为您所作的画像稍加润色,而后张贴出去。”
“嗯,拜托你啦。”三郎说道。
“只是分内之事。”丹羽长秀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维护主公的形象,这确实是家臣的分内之事了。
在这一刻,丹羽长秀竟然也小小地理解了一下时常与三郎在一起、为三郎查缺补漏、现在也在为三郎糟糕的名声尽心尽力地挽回的明智光秀……只是,这种理解只存在了短短一瞬,比现在的明智光秀勤恳忠厚的形象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明智光秀将自己屠杀的罪责推到三郎头上,致使三郎背负起“第六天魔王”恶名的事实。
在明智光秀初入织田家的时候,丹羽长秀也是在场的。只是,他认定的明智光秀的来历,与外界流传的来历是一样的——即明智光秀实际上是将军足利义昭的家臣,只是被三郎强夺而来,在足利义昭彻底被三郎击溃后,才真正的归顺了织田家。
明智光秀能在当时默认丹羽长秀的猜测(是明智光秀主导的屠杀并让三郎背负恶名),这种品格是丹羽长秀愿意肯定的。但是,明智光秀会为了自己真正的主人足利义昭而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这本身就足够让丹羽长秀对他好感归零甚至跌到负数。他亲眼见过三郎是如何对明智光秀寄予厚望,甚至给予了明智光秀四大军团大将之一的高位,对于明智光秀毁掉三郎名声、却又不直接脱离织田家的、不干不脆的背叛,也就相当的厌恶。
哪怕明智光秀现在看上去忠心耿耿,在丹羽长秀看来,也只是将那根反骨藏得更深。
这样的明智光秀一旦获取了比现在更高的地位,选择叛变之后,对织田家造成的损害也会更大吧。
丹羽长秀不能肯定明智光秀一定会这样做,但他出于忧患意识,常常忍不住这么想道。他见到甲贺忍者的次数不多,但也有幸见过几次忍者与明智光秀相处的模样——这些地位低下的忍者,对身处高位的明智光秀,表现出的不是顺从,而是忌惮与警惕。
从十五岁就出仕织田家的家臣没有豢养过忍者,却不妨碍他知晓忍者的才能。这些日夜与危险打交道、为了打探情报绞尽脑汁的角色,某方面来说,对危险的感知力不比身经百战的武将要差。
碍于织田家的安稳,丹羽长秀无法在明智光秀没有表现出背叛意图时,以莫须有的罪名去抨击对方,他自身的骄傲与自尊也不允许他这样做。但是,他也清晰地知道,如果放任明智光秀继续这样渗透织田的内部、将甲贺忍者也蚕食为己身力量的话,三郎或许就会真的被那个叛逆的家臣所牵制。
他相信三郎就算落到这样的地步,也绝不会委曲求全。但是作为家臣而言,他更希望能在危机到来之前就将其铲除,最大限度地保证织田的实力与三郎的安全。
将画稿收入袖子中,铁定要从头画过的丹羽长秀沉吟了一会,口吻平淡地问道:“在攻下播磨的时候,秀吉的功绩还不足以抵消他先于柴田先生之前撤走的过失,但是他接下来如果能攻下但马,那这种功绩能否化解您对于他不听指令的怨气呢?”
“啊?”三郎看向丹羽长秀,表情看上去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对方这么说的原因,“你是在为秀吉求情吗?”
“是的。秀吉是很有能力的人,我认为他能够胜任更加重要的位置——但是,一切仍然由您来决断。”
丹羽长秀说道。
“我想请您,派出‘甲贺忍者’去观察秀吉这次攻打上月城的过程。”
“看上去很有信心嘛——这应该算什么?偷偷查房?不,是自习课上老师去查班级纪律吧?”三郎认真地想了想,最终找到了一个比较适合丹羽长秀所说的请求的例子,“——不过你说晚了。”
“您的意思是?”
“已经去了喔,笑面和骨喰他们。”三郎说道,“就在前几天的时候,说是已经抵达上月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