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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你说得太准了,现在市里大力整顿出租车营运,那些自己跑的,挂靠公司,但线路不明,或者重复挂靠的,全都被整顿了。今年市里整顿的力度很大,明眼人都知道,以后的出租车,要换一种活法了。现在我的公司有8辆车了,我雇了人分白班晚班的跑,这阵子很多车不敢出来,我的生意,那可以说是拼车都拼不过来。我准备再贷款增加4台车,先把公司的规模再小小的扩大一点。现在是有很多人想挂靠过来,但是我没答应。”
李赫看着自己的大哥,以前常年见不到他,只知道他跑长途能挣钱,但挣的钱不是丢在赌桌上,就是丢在野店流莺的肚皮上,还真怕他一贪心,把各种乱七八糟想要挂靠的人都接过来,那要不了多久公司绝对乱,一乱就绝对会崩。
没想到李军倒很有见识,也很有定力。
这次换李赫对李军竖了个大拇指,说:“大哥是对的。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那些黑车,那些没线路的,很快都会被取缔,你要真让他们挂靠了,他们得到苟延残喘,其实就是在抢夺你自己的市场。现在市里整顿得越严,对你这样有资质的正规公司就越有好处。”
李军和李赫碰了个杯,感叹说:“特么的我也是有公司的人了,你嫂子最近真体贴我,还说再给我生一个,特么的生就生,我也不怕罚。我也不贪,就这样稳步发展,到明年后年,能有20台车,在市里出租车这一块,我也算说得上话的人了。”
信仰市是个小地级市,一个小公司有20台车,确实是不错了。
李赫说:“那就抓紧吧,趁现在秩序好,政策也好。”
李军说:“对!现在这个邝市长就是有魄力,别人不敢动的,他都敢动,而且一出手就把原来的死水都带活了,有本事!”
李赫笑了笑,听到邝行远的动作收到了好的效果,他也提邝行远高兴。一是高兴,二是他知道接下来几年,信仰市的出租车行业都会有所发展,正好他赌球还剩下一点钱,就说:“这样,大哥,我出5台车的钱,入股,我什么都不管,分红就行。”
李军眼睛一亮,他自己准备增加4台,李赫又给他增加5台,加起来就是17台车,这可算是提前实现他20台车的伟大计划了。关键现在还是初期,这个时候投入越多,后期就像滚雪球一样盈利越多,他一怕桌子就说:“老四!我们兄弟一起发财!”
第二天,李军一大早就回信仰市拓展他的公司去了,李赫则带着季寥和桑藜开车回到桫椤乡爷爷奶奶家。
进老家的路崎岖不平,不过这正是牧马人这种越野车发挥优势的时候,这一路都是平趟了过去,直接开到家门口。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爷爷好!奶奶好!”
“爷爷好,奶奶好。”
李赫叫爷爷奶奶,季寥和桑藜也跟着叫爷爷奶奶,这么叫有问题吗?当然是没问题的。爷爷又老了一岁,反应有些木了,倒是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一对老人住在老屋里,虽然儿孙满堂,但这会都不在,李赫的出现,很是缓解了老人的寂寞。
老规矩,奶奶捉了一只鸡杀了,用柴火热气腾腾的炖在火塘上。
用的柴就是李赫刚劈的,李赫还在劈柴,他光着上身,已经劈得汗流浃背,这一走,至少又是半年不回来,他们家的柴火,奶奶还可以劈一些小的,大的隔壁邻居也可以帮忙,但李赫还是准备尽可能的多劈一些。
没有见到坎下的家秀姐,那年给他和李纯弄了民族服装,带他们去唱山歌的家秀姐,奶奶说嫁到河那边山湾的寨子里去了。奶奶说家秀嫁得好远,如果奶奶知道季寥要去的地方,那她该怎么形容那种远呢?
李赫劈柴的时候,季寥搬了一张小板凳,就坐在一边托着腮看李赫劈柴,不一会桑藜也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一边托着腮看李赫劈柴。看他汗流浃背,看他胳膊上的肌肉浸着汗水油光发亮。
李赫一转头看到她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直到奶奶叫吃饭了,李赫放下斧头,就在厨房外面,提了一桶水就往身上淋,这时候桑藜才哎呀一声捂着眼睛跑了,剩下季寥在那里抿嘴笑。
吃饭的时候桑藜像是跟那只锅里的炖鸡有仇,李赫这才和爷爷喝了半碗酒呢,那只鸡已经有大半进了桑藜的肚子里,她吃得满嘴流油,本该一尘不染的十指纤纤,也是一片油腻。而剩下的一小半,也已经基本都进了季寥的肚子。
“不好意思,太好吃了。”季寥笑得不行,指着锅里说:“汤都要被桑藜喝完了,还是我对你好,给你留了一个鸡头,你看还连着脖子呢,但是皮也被桑藜吃了。”
“拜托,那些鸡皮是你吃的好不好?”桑藜舔着手指,懒懒的抗议了一句。
“奶奶,”李赫无奈的说:“能不能给我再煎两个蛋……”
夜里,下雨了。
老房子里房间多床多,毕竟有这么一大家人时不时都要回来,什么都是齐的,三个人也各睡了一间屋。
昨天睡太早睡太多了,这会都不想睡,就坐在屋檐下,也不想说话,听雨。
老房子是瓦房,屋檐下有一条排水的小水沟,叫阳沟。雨不大,但是雨水从屋檐滴下来,像是一道帘子,后来帘子断了,变成珠子,隔一会滴落一粒,隔一会滴落一粒,落到阳沟里,滴答一声,跳起一团小小的水花,然后消散在氤氲的雨汽中。
远处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没有都市的灯火,只有一片安静到无边无际的黑暗。
坐得久了,季寥不知什么时候靠在李赫的肩膀上睡着了。
于是李赫把她抱进了屋里,帮她脱了鞋,盖好被子。山里的夜晚冷,明明还是盛夏,若不盖厚被子,还得感冒。
等到把季寥收拾好了,回到门外,桑藜靠着墙竟也睡着了。
越是李赫也把她抱进了屋里,帮她脱了鞋,盖好被子。
她们都睡着了,李赫回到自己的屋里,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