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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楚家兑水坑蒙之事义愤填膺的。”
“那也要分事情啊,我看不过楚家这么做能怎么样?让你去打抱不平吗?楚家那么大户人家,咱们如今蝼蚁罢了,捏死我们轻而易举,这时候你的安危和什么坑蒙之事当然是你更重要了。”庄澜瞪着说得一本正经。
陆深却只低着头笑,接着喝汤。
“今天遇上来收帕子的人了,我想着下次要和他重新谈谈价钱了,我绣的花样好,他能多赚,那我自然也不能再卖两文钱一只给他。”
“你好好说,别跟人吵起来就行。”
“嘁——”庄澜不满,在桌下踢了陆深一脚,“我也不是只会跟人吵架的好吗?我也是讲道理的。”
庄澜见陆深不躲,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没忍住又踢了陆深一下。
陆深还是岿然不动,只说:“就你这点劲儿,小猫似的,踢着跟挠痒痒一样。”
庄澜一听,不乐意了,挥出小拳头就往陆深肩上锤,但她也没用力气,打上去都软绵绵的,陆深被她逗乐,把庄澜的小拳头从他肩膀上拿下来,“好了好了,不逗你,有正事跟你说。”
“什么正事?”
“你不是想送珫儿去私塾?彰陵一共只有两处私塾,我今儿白天抽空都去问过了,都是不收女娃娃的,而且去那读书的年纪也都大些,最小的也有七八岁,珫儿一个小姑娘,就是能去,也不合适,容易被欺负。”
庄澜愣了一下,眼珠来回转,“你的意思是,要让珫儿女扮男装?这不行吧——”
陆深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乱想什么呢?”
一晚上两人斗着嘴,说说闹闹过得很快,陆深吃完,庄澜将碗碟端下去洗干净,又拿了新洗过的干净衣裳送去陆深房里,嘱咐他早些睡,才自己回了房。
知道私塾里都不收女娃娃,庄澜只好自己亲自上阵,教珫儿几个认字读书,先应付一段时日再找出路。
庄澜出身不算好,她识字还是因为一开始她被卖去大户人家是伺候家里的孙少爷,整日要陪着去学堂,那孙少爷不学无术,又是个霸道的,被先生罚了之后很多抄书都是庄澜替他的。后来进了宫,也常陪着太后抄经,但她也只认些字,能帮着教她们念书,若说讲解,庄澜便力不从心了。
这样一来,只好白日里庄澜教她们读书习字,晚上等陆深回来再给她们讲解。
某天晚上,小娃娃们都睡下,月亮高悬,可陆深还没有回来,庄澜急得不行,在院子里来回走,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拿出帕子来绣,却因为心中有事,出了很多错不说,扎了好几下手指,最后索性放下,走出院门去等。
庄澜在门口左右张望,这里的路上没有烛火,四处漆黑,庄澜不敢离开院门太远,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陆深回来。
细问过才知,曹楚两家今日彻底闹崩,楚家存酒的库房被砸烂已经快不能用,楚老板只好让人将幸存的几大桶酒先行运走。陆深管着库房,不好先离开,只能等着事情都忙完。
但他今天也不是没别的收获。这几日陆深将老翁给的酒谱反复翻看,那上面的荷花蕊和寒潭香都是陈年酒,即便会酿,也不是三两个月就能酿成,而陈年酒也需要有酒窖储藏,正好曹家有闲置酒窖出手,他有些动心,趁乱问了不少这方面的事。
陆深将这意图说与庄澜。
庄澜倒没驳斥他的想法,只问:“酒窖要多少钱?”
陆深不答。庄澜便明白,必定不是个小数目。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攒,只要曹家还没将酒窖盘掉。”庄澜在厨房烧热水,看着倚在门框的陆深。
“要我说,你干脆辞了这差事吧,这两个多月,我都跟着提心吊胆的,楚家也不是正经生意人,还是少跟着他们好。我今天和收帕子的人都谈好了,以后我绣的,他都给我四文钱,我只要绣得快,一天就有八文呢,你以后可以教珫儿读书,这个我不行,帮不上忙的。”
让庄澜一个姑娘赚钱养家,陆深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再看看,等我能找到新差事再说吧。”
陆深把月钱拿出来,递给庄澜,“你收着。”
庄澜接过,回了房,陆深以为她是去放自己的月钱,却不想庄澜额外拿了二两银子给他,“明天你去买身衣裳吧,你做工,总要有件体面衣裳。”
陆深没说话,接过那银子。
翌日傍晚,庄澜正炒着菜,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似有人进来,她顾不得回身看,只以为是燕珫几个不听话进来了,“你们几个是不是想被——”
话还没说完,只觉发间窣窣一动。
“好看。”
庄澜回头看去,却是陆深。没想到他今日竟回来这么早,又抬手去摸发间,果然多了一支首饰。庄澜将它拔下来,拿到眼前一看,竟是那日她看上的金扁方。
“你……你怎么把它买回来了?你哪里来的钱。”
“你不是喜欢?”陆深把扁方从庄澜手里拿出来,低头又插进她发间,“昨天你给的,刚好二两。衣裳就先不买了。”
庄澜拍了陆深一下,“你怎么乱花钱啊?这东西这么贵,买它做什么?我整日待在家里,又不回去,戴它给谁看?”
陆深皱眉,“给我看不行吗?”
气氛正好的时候,忽然一股糊味传来,庄澜吸了吸鼻子,哎呀一声,赶紧推开陆深,回身看向锅里。
“都怪你,突然跑进来,害我都把菜烧糊了。”
庄澜一边翻着锅里的土豆,一边回头瞪了陆深一眼,陆深笑着耸耸肩,“再炒就是了,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
说完,就自己出去了。
庄澜转回来将糊掉的菜盛出来,撇着嘴又拿过一个土豆重新切,嘴里念叨着陆深就会坏事,可伸手去摸头上的那只金扁方,却又忍不住笑了。
菜糊了,但她的心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