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 黑楼怨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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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慈育堂制药厂出来，肖战和柳天轩反复思量着刚才和楚暮雪交流的整个过程，两个人都万万没想到，楚江远竟然是楚暮雪的父亲，但更让他俩意想不到的是，楚暮雪竟然对警方介入调查存有如此大的敌意，难道黑楼背后真藏有楚家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因为这次调查，楚暮雪一定会对警方怀有戒备，现在可以说，要想从楚暮雪那里得到线索的几率为零。两个人心里喜忧参半，忐忑不安的回到办公室，静静的等待杨策的消息。期间，网络安全部门也对明月心真实身份的调查情况进行了回馈，经查，明月心注册城市论坛ID时所用的身份为虚假的，而其更是通过国外服务器登录的论坛。换句话说，调查的结果毫无价值。

    下午四点多，杨策兴冲冲的推开办公室门，一见杨策，肖战和柳天轩几乎同时问道：“你查的情况如何？”

    杨策从未受到过如此关注，闻言先是一惊，然后面露得色，说道：“我要猜的没错的话，你俩今天没查出多少有价值的线索吧？”

    肖战和柳天轩略有沮丧的把一天的调查情况向杨策做了简单的说明，杨策得意洋洋的说道：“几天啊，通过本少爷的不懈努力，终于对黑楼的背景有了大致的了解，这还不算，今天最大的收获是，我遇上贵人了。”

    原来，杨策一开始的调查工作也颇为不顺，但这个家伙碰上了狗屎运。这一阵子，文化馆正要重修县志，不知从哪里挖掘了个民间史学家，人称唐老，关键这个唐老还是个人瑞，生于民国年间，现在九十多岁了，身体倍棒，头脑清醒，说起省城的民国旧事，那真是口齿清楚，思维清晰。文化馆天天车接车送，唐老每天在文化馆坐上两个小时，指导大家重新县志。本来杨策像个无头苍蝇在文化馆乱窜乱翻，被唐老看到眼里，问他想找什么资料，杨策照实说了，唐老略微指点，杨策便很轻易的拿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其实文化馆里关于楚家和黑楼的资料并不算多，不一会儿的工夫，杨策就把拉完了。根据这些资料记载，楚家世代为医，在省城也小有名气。等传到楚西岭手里，正是清末社会大变革时期，在西学东渐的大思潮的影响之下，楚西岭竟放弃了楚家世代相传的中医衣钵，远渡重洋，学习西医。几年后，楚西岭学成回国，在省城开设了西医医馆。楚西岭医术精湛，基本上能做到药到病除。楚西岭凭几瓶白药片子，竟能治疗世间千百杂病，一时之间，名声大噪。又过了几年，楚西岭对化学感起兴趣来，干脆关了医馆，潜心研究。在这期间，楚西岭除了闭门研究化学，便是广散家财，开始了自己的慈善事业。育英堂（现民间称为黑楼）就是在那个时候建起来的。因为建育英堂的时候，楚西岭是从千里之外的外地招募的工人，而且未建之前便在地基周围盖起了两米多高的围墙，搞得神秘兮兮的，省城关于育英堂的传说颇多，对这栋四层的欧式建筑的用处也众说纷纭。等到楼房建成，门匾挂上，人们才知道，这个神秘建筑竟然是用来收留流落街头的孤儿的。又过了几年，楚西岭又做了一件轰动全城的事。他用尽家财，办起了制药厂，楚西岭是全省第一个开办药厂的企业家，一时之间大家对他毁誉参半。但是，楚西岭的药厂里生产的药片比进口药片便宜一倍，但疗效甚至比进口药片都好，尤其治疗儿童患者，效果更佳。一时之间，楚西岭跻身于省城名流上层，名利双收。楚大善人的名号就是那个时候叫起来的。有道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几年后，育英堂发生大火，当时居住于楼上的孤儿全被烧死，大火扑灭后，一具具烧成黑炭的儿童的遗骸被人们清理出来，竟有六十七具之多，现场那个惨景，让参加救援的人们无不潸然泪下。火灾后，省城的舆论矛头一致指向楚西岭，各大名流施压政府，要求查清事实，重罚责任人。楚西岭几乎散尽家财，才逃脱牢狱之灾，从此之后，楚西岭关了育英堂，一心一意的搞起实业来，他的制药厂的规模也随之越做越大。

    再后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日本人占据省城，日本人控制了楚西岭的制药厂，同时要求楚西岭出面维持社会秩序。楚西岭虚与委蛇，在维持会里任了个虚职，从此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半隐居生活。抗日战争胜利后，有激进分子火烧楚宅，所幸未造成人员伤亡，但楚宅被夷为一片废墟。政府严惩纵火者，人们才知道，抗日战争期间，楚宅竟是国共两党的联络中心，共产党更在楚宅后院设立了地下据点，而楚西岭的制药厂秘密生产出来的药片，源源不断的运到抗日前线，救了好多抗日志士的命。火烧楚宅后，楚西岭举家迁居海外，辗转来到南洋，再未回国。

    这是官方关于楚西岭和黑楼的正式记载，杨策在唐老的指点下，找到了几张民国时期的旧报纸，都是在黑楼发生火灾后，关于黑楼的花边新闻。有报纸说，育英堂的地基挖得很深，几乎都见水了，风水不好，所以才遭了火厄。也有报纸说，有人夜过育英堂，听到里面有儿童的惨叫声、哭泣声。而一个流浪汉因在黑楼外过夜，第二天被人发现气绝身亡，更做实了关于黑楼的民间传说。从此之后，黑楼取代育英堂，成为这座欧式建筑的正式称呼。

    查到这些资料后，杨策意犹未尽，眼见唐老要走，赶紧追上前去，想从唐老那里打听到更多关于楚西岭和黑楼的消息。唐老微微沉吟，写给杨策一个地址，要杨策第二天下午三点到这里去见他，到时候详谈。

    说到这里，杨策一脸得意的说道：“据我观察，这唐老很有可能知道更多关于楚西岭和黑楼的故事，咱们能找到他，真是万幸。”

    肖战和柳天轩也是这样认为，眼见案子有了好的线索，两个人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