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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呢……”她愣愣地摇了摇头:“我们逃了好久,但或许都还没能离开叹息山脉,便被抓到……杀死。”
莫林看到台上面色苍白的艾玟诺扬了扬脖子,显露出那条可怕的疤痕。
公众坐区响起一片低声的惊呼,大家的呼吸声好像都变得沉重了些。
艾玟诺缓缓讲完了她在山谷中的遭遇,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开口。
少年发现她声音变得坚硬而冰冷:“等我醒来时,已经是在血杖领主的地牢中,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亡者,亡者中第五序列的吸血鬼。”
她伸手接住了一缕阳光,眼中闪过痛楚,苍白的手掌很快如烫伤一般泛起赤红。
“血杖让我学习唤起遗体的魔法,我不愿意,他就把我关在地牢里,后来……”
艾玟诺将她在血杖领主的城堡中生活缓缓道来。
从与血杖的心腹手下相处,到后来偷偷去参加学院招生考核,再到之后在领主的追捕下跑到了伊露维塔的经历详细地叙说了一遍。当然,按照他们商量好的那样,略去了对奥古斯都议长的指控,面对着这些尚不知晓议长真正面目的居民们说出对其的指控,除了降低自己的可信度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莫林也知道那老家伙的目光一直压在艾玟诺身上。
“真想把那虚伪的老家伙踩一顿,看到他脸上那副硬挤出来的悲伤我就恶心。”马卡斯嘀咕道。
“应该给他的眼睛下个诅咒。”莫林附和。
他警惕地看了看巴伦,发现卡迪尔少年正沉浸在艾玟诺的发言中,没有去注意议员坐席中间的议长,松了口气。
这样的露天会场既然有议员出席,哪怕看不到武装的护卫,但肯定也已激活了各种防卫的魔法结界,可以应对大部分意外,真要动手的话下场肯定极度悲惨。
况且那几个亡者议员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样子。
“……我从血杖领主的诅咒中幸存了下来,进入伊露维塔生活学习,但我不会忘记他们对我亲人举起的屠刀,那些被焚毁的村落。我曾前往神殿控诉我的领主,但祭祀们告诉我他们对此也无能为力。”
艾玟诺顿了一下:“因为神圣联盟对亡者国度的影响太弱,没有办法惩戒那些罪人,也没有办法还那些无辜村民们一个公道。”
“哪怕是当初秩序守则上共同约定,领主有义务保证领民的安全,哪怕那些亡者领主做出了完全相反的暴行,也不会受到惩罚,甚至根本无人知晓。”她坚定地说道:
“因为亡者国度远离联盟,远离神殿,才会这般肆意妄为。”
“所以我选择站出来,以我的经历,以许多和我一样遭遇不幸的人们的经历,以那些还在亡者国度的土地上生活的人们可能会遭遇的经历,请求你们支持雅拉议员的提案,加强对那片黑暗土地的监督。”
没有去看奥古斯都议长,她向议员坐席的方向鞠了一躬。
又向公众区鞠了一躬,台下响起掌声,不热烈但很整齐,代表着居民们对她包含同情的鼓励与支持。
“我的经历讲完了。”
艾玟诺站在台上,等待提问官的提问。
莫林长吁了一声,放松下来。
小吸血鬼叙述的过程比练习时更打动人,没出什么意外,接下去的提问也是雅拉议员早就安排好的,那些问题都已让艾玟诺提前进行过思考准备,他看了看那位提问官,是一个胸前纹有自然神殿徽记的中年祭祀,留着短短的胡须。
但率先响起的却是奥古斯都的声音。
他显得很是愤怒,站起身朝向一旁的四位亡者议员,面色铁青地沉声质问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难道你们亡者国度的领主就是这样管理领地的吗?!”
奥古斯都本就有不怒自威的军人气质,这一声质问当真犹如山崩。
但知道真相的莫林差点没吐出来,马卡斯啐了一口,连一向沉稳的蒂尔娜都轻哼了一声,而巴伦的脑门上青筋直跳,显是忍得极为辛苦。
“我们亡者国度的领主很少会打扰生者的村落,如果有领主敢犯下这样的暴行哪怕是最高贵古老的传承也会被处以重刑,”那个尸巫议员义正言辞地回答,他转头对旁边的男性吸血鬼议员说:“叹息山脉……你对那块区域比较熟悉,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那个面容英俊的吸血鬼站起身,向议长点头致歉,又礼貌地冲公众坐区微微低头,这才对着艾玟诺说道:“首先我为你的经历感到抱歉,我相信你说的大部分经历都是真的。”
“诶?”台下的莫林愣了片刻,还以为这议员真良心发现了,但随即便听他说道:
“据我所知,那是两个小领主争夺领地起了冲突,确实波及到了周围生者的聚居村落死伤了许多平民,但你说他们可以肆意妄为我绝不认同,亡者国度并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那两位领主都早已伏法,被送进了浅海。”
周围低低的响起一片惊叹,关于那片神秘浅海的传说早已深入人心,沉没其中相当于受了夺名之刑,是亡者国度最严厉的惩罚,受刑人被无名之火包围渐渐忘记一切,在那片幽冥之海中永远无法得到安息。
“对于这样的领主确实该严惩不贷。”
奥古斯都还算满意地说,他坐回了位置。
看明白这大概马卡斯之前说过的,政客常用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手段,艾玟诺冷笑了一声强硬地说:“可在一年前我逃出来的时候,血杖领主可还活得好好的。”
“哦,这便是你误解了,虽然你是血杖唤起的,但彼此冲突交战的却是他领地边上的两位小领主,这件事情与他是没有关系的。”那个吸血鬼议员慢条斯理地答道:
“当然,我并不记得那两个小辈的名字,但如果需要求证的话我想浅海边的惩戒王殿里保存有详细记录,任何人都可以查到那两个领主沉在浅海里的位置。”
“你可以把他们捞出来看看。”他残忍地笑了一声:
“或许他们还没把自己的罪孽遗忘干净。”
“如果单是两个领主交战,为什么村长爷爷带我跑了那么远,但路上见到的所有村子都被焚毁了?!”艾玟诺质问:“如果单是其他两个领主交战,战火又为什么会波及到血杖领主的领地之上。”
“或许你们还没能跑出足够远。”那个议员面无表情地说:“你刚刚自己也提到,你们可能还并没有离开叹息山脉,那次的冲突确实波及甚广,因此才会被施以极刑。”
“而且你应该知道,亡者国度里大部分的区域仍有生者居住生活,你的经历虽然悲惨但只是个例,受战火波及而已,况且罪首皆已伏诛。”
艾玟诺冷冷地看着他,不再言语。
她已经看明白,哪怕再争论下去也只是给对方更多洗清责任的机会。
“咳,”雅拉议员也坐不住了,打断道:
“还是继续听证会的流程,请提问官针对实证人的经历提问。”
那个亡者议员坐回了席位中。
留着短须的提问官祭祀站了起来,拿着一张记录的纸稿走上台,开口问道:
“你刚刚说,你是被名为‘血杖’的领主唤起的?”
“是的。”
“你还说,你在被唤起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亡者?”那个祭祀又问。
“该死!”莫林心中一紧:“这个提问官被议长买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