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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一炷香功夫后,白虎山专用大夫管松背着药箱,领着一位弟子沮宣急匆匆赶来。他取出两根银针,一枚蘸取茶水,另一枚蘸取小黄狗鼻血,两枚银针当即发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两枚银针吸住,焦杭心直口快,惊呼:“果然有毒。”
现场一片骚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连登大喝一声,“保持安静。”
顿时,人群鸦雀无声。管大夫舀取一一小勺子黄色粉末倒入由徒弟带来的茶水中,轻轻搅拌,茶水很快变成鲜红色,与木无愧房中茶水颜色极为相似。众人都屏住呼吸,看得目瞪口呆。木无愧断定黄色粉末定是马钱子果粉,此粉遇毛尖茶变红。
管大夫缓缓站起身来,躬身道:“教主,属下已证实,此毒名为番木鳖,又称马钱,原产自西域天竺。植株为常绿乔木,叶对生,花绿白色,浆果球形,成熟时黄色……”
连登急不可耐,厉声道:“拣紧要的说,此毒如何?”
“此毒毒性极烈,两三钱马钱子粉倒入此茶壶中,若是饮用此茶,片刻之后足以令人毙命。”
连瑾恬一脸惊喜,木无愧所言与管大夫相同,只是管大夫详尽一些。她不时与木无愧进行眼神交流,木无愧神色自若,与她目光接触后迅速改变视线,以免让人觉察到异常。众人愕然,想不到白虎山竟有如此厉害毒药,急切想知道歹人如何弄到此药。
连登厉声道:“你可知从何处可得此药?”
“此山密林中有番木鳖,但是数量稀少,不易找到,属下曾采摘此树之果。”
众人私下嘀咕,很可能是歹人从管大夫药房窃取毒果粉,但是不敢明言。连瑾恬惊叫道:“管大夫,我在山间见到马钱树。“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纷纷将目光投向连瑾恬。过了一会儿,人群才平静下来。其实,在白虎山生活多年的人当中,或多或少有人见过马钱树,只是在严峻的事态之下,不敢提及,以免授人以柄。但是,连瑾恬向来心直口快,又是教主的爱女,说起话来毫不顾忌。然而众人都明白,连瑾恬是不会下毒害木无愧。要是说连瑾恬有毒死木无愧之心,白虎山没人相信,顶多是她有以下毒取乐的可能。
连登眉睫一跳,呵斥道:“闭嘴,轮不到你来插话。”
连瑾恬斜睨了父亲一眼,便不敢吭声了。连登扫视人群,众人很快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连登厉声道:“管大夫,你的药可曾被偷?”
管大夫恭声道:“断然没有,属下已经查过,药物均在,未曾减少。属下看管药房甚严,药柜与药房都已上锁,并且钥匙由属下亲自保管,弟子也无法窃取。”
连登眉头紧锁,捋了捋有些斑白的胡须,“照此看来,毒药来自山寨之外。本寨主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后患无穷。薛重速招洛昆到此。”
洛昆因受连瑾恬冷落,躲在房间发呆。得知连瑾恬喝的茶水有毒,吓得魂不附体,当场晕了过去。阎隆与韩宇硬是将其拖到连登面前,一位杂役将一瓢冷水泼到洛昆脸上,洛昆这才惊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众人脸色各异,现场一片肃杀之气。连登坐在长廊一把红木椅子上,怒容满面,连夫人与连瑾恬侍立连登两旁,一众人等分成两列,站在台阶下面。
连登怒目死死瞪着洛昆,洛昆惊恐万分,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犹如死灰枯木,仿佛在等待着宣判死刑。连登声色俱厉道:“洛昆,你在瑾恬的茶水中下了毒么?”
洛昆跪在连登面前,不敢抬头,颤声道:“绝不是弟子下毒,请师傅明察。”
洛昆老实巴交,白虎山人人皆知,连登也不太相信是他干的。不过,他是当事人,连登不得不从他查起。一位仆从递给连登一碗茶,连登啜了一口后挥挥手,仆从端走茶碗。他缓过神来,冷冷道:“洛昆,茶水从何而来?”
“茶——水——房。”洛昆嚅嚅嗫嗫,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面对他人,洛昆或许并不惧怕,可是,师父是他此人最为敬畏的人,如今心慌得很,又紧张,神情迷惘,表现大不如平日。
连登意识到马钱毒极有可能是在茶水房里下的,但是去茶房取茶的比比皆是,几乎是人人都有下手的机会。连登一时犯难,正在寻思是谁下的毒。可是,后勤杂役他是从来不亲自管的,薛管事负责这些事物,连夫人因喜欢烧菜,常常过问后勤事务。连夫人凑近连登耳旁,轻声细语道:“夫君,焦婶负责煮茶,她常常亲自为瑾恬送茶,或许她知晓内情。”
连登猛然醒悟过来,意识到事件的关键所在,急言道:“薛管事,快把焦婶喊过来。”
薛重刚刚转身,远处传来的急促惊慌的喊叫声,“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望去,原来是池婶一路拼命狂奔过来,从到长廊不远处的入口时,却因为太过着急,被门槛绊了一脚,一下子扑到在地,几乎是滚到连登身旁。
连夫人急忙扶起池婶,厉声道:“把话说清楚,出了什么事,竟是这般慌慌张张的。”
池婶经这一摔,腰背疼得无法伸直,在连夫人的搀扶下凄声道:“焦婶死在茶水房。”
亲娘遇害,焦杭不由得不信,顿时双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但是,众人不关心他的哀痛,反而因过于吃惊而陷入深思之中。连瑾恬最先反应过来,“难道是池婶下毒,事情败露,她就畏罪自杀了。”
连瑾恬当众给母亲安上投毒谋杀未遂后畏罪自杀的罪名,焦杭立马制住哭声,抹了一把眼泪,气急而怒道:“师姐莫要冤枉我娘,最好把话说清楚。”
焦杭当众呵斥女儿,连夫人气愤道:“焦杭,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如此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师傅与师娘?”
焦杭的火气硬是被压下来,不敢争辩,暗暗流泪。连登望了一眼池婶,冷冷道:“焦婶是怎么死的?”
池婶按住胸口,哽咽道:“老奴刚才去茶水房打水时,发现焦婶横躺在地上,肚子上有一道血口,见到就叫人害怕。”
连登吃惊地看着池婶,像是怕自己听错,郑重其事道:“你说焦婶是被人谋杀的,而不是自杀的吗?”
池婶浑身颤抖,啜泣道:“焦婶身上确有血口,寨主可亲自查验。还有一点寨主有所不知,焦婶希望小姐对焦杭有好感,每次都是亲自给小姐送茶,今日也不例外,但是洛昆送茶后,偏偏发生这等事情来,老奴也是不知为何?”其实,大伙都清楚,焦婶为了儿子能娶到寨主的女儿,侍候小姐每次都是毕恭毕敬的,只是焦杭这个儿子不争气,讨不得连瑾恬的欢心。
众人听明白了,原来是洛昆送茶后才发生了命案,洛昆与此事脱不了干系。焦杭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但是很快意识到凶手就是眼前的这位受师傅特意栽培的二师兄罗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了得到连瑾恬,不惜下毒谋害木无愧,只因毒计被发觉,这位憨厚老实的洛昆竟至疯狂,不惜杀人灭口。
焦杭猛地扑过去,揪住洛昆的衣领,大怒道:“洛昆,你这厮想霸占师姐,我从不与你争抢,犯不着要毒死我娘。你这个二愣子明知不如木无愧,不如来个痛快点,一刀结果他就是,干嘛要下毒?”
众人闻之,无不心惊。木无愧想到焦杭难掩怒气,但是脸色保持平静。焦杭扯到连瑾恬与木无愧,言语极为恶毒难听。连瑾恬怒形于色,本要将焦杭臭骂一顿,但见木无愧向她使了一个眼神,她心领神会,硬是将怒火强压下去。
焦杭咄咄逼人,罗昆愣是被这怒烘烘的架势吓住了,哽咽道:“我,我,我没下毒。”
“分明是你在下毒时被我娘瞧见,怕我娘告发你,你便痛下杀手,还想狡辩。”焦杭横眉怒目,如果可能的话,当场撕碎这个百般抵赖的恶贼。
洛昆紧紧抓住焦杭双手,凄声道:“你无凭无据冤枉我,怎能服人?”
焦杭怒不可遏,拔出佩刀,正准备一刀劈了洛昆。阎隆、韩宇眼见情势危急,以闪电般的速度拉住焦杭,韩宇趁机夺走佩刀。连登本想让他们对质,便不加阻拦,没料到焦杭竟要杀掉洛昆,连忙呵斥道:“你们两个严加看管焦杭,不要让他伤着洛昆。”
“是。”
连登在这紧要关头护着洛昆,洛昆对师傅由刚才的怨怼转为几丝感激。连登刚才只是怀疑他三分,现在却是信上六分,伸手指着罗昆,大怒道:“洛昆,你不好好待在房间养伤,跑去给瑾恬与木公子送茶。我看你是图谋不轨,不是凶手,就是帮凶。等老夫查验焦婶的死因,再来收拾你。”
洛昆失望之极,惨叫一声,“师父,徒儿是无辜的,一定是有人借师傅之手除掉徒儿。”
“住口。”连登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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