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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无愧再也不敢去珑佳公主府,可珑佳公主常常有事没事地往木府钻。木无悔凯旋归来,留府养伤,不用上朝。这几日在前院苦心练剑,等侯珑佳公主的到来,珑佳公主每次都是冷眼相待,对其视而不见,唯恐避之不及。
这一日上午,天朗气清,风和景明,木无悔手持御龙宝剑,在前院舞剑,又像往日那样等候来珑佳公主的到来。珑佳公主兴冲冲地跨进木府大门,木无悔恰到好处地迎上前去,躬身道:“臣木无悔见过公主殿下。”
珑佳公主五心烦躁,怒道:“走开。”
木无悔一改往日严肃的表情,陪着笑脸道:“臣有御赐宝剑御龙,特意献给公主殿下。”
木无悔双手奉给珑佳公主,珑佳公主轻蔑地看了一眼,将其重重甩在地上,不屑道:“本公主才不稀罕你的破剑。”
“殿下为何要这般对待臣?”木无悔眉睫一跳,大失所望。
珑佳公主横眉怒目道:“看到你就心烦,滚到一边去。”
热脸贴到冷屁股上,木无悔死活不肯让开,珑佳公主怒而绕道而行。望着珑佳公主去找木无愧而远去的背影,木无悔怅怅不乐,遂以舞剑自娱。
木无愧与纪宛如在暖阁给玉环洗澡时,梅香前来禀报,木无愧马上去迎接,正好在长廊碰面。珑佳公主略带怒意道:“无愧,你怎么不去找我?”
木无愧含笑道:“小人若是常去姐姐府邸,怕人要被人笑话。”
“谁敢笑你,我就杀了谁。是不是你那个令人讨厌的哥哥不让你去?”珑佳公主秀眉一挑。
木无愧微微一惊,耸耸肩道:“大哥怎么会呢?他才不管我,小人太怕皇后娘娘。”
珑佳公主不悦道:“有本公主在,怕什么?母后奈何不了我。”
木无愧憨笑道:“不说这些。姐姐,外面冷,去书房里下棋怎么样?”
珑佳公主嘟嘴道:“好吧。”
香秀与兰芷摆好棋盘,木无愧轻声道:“香秀姐姐,去请宛如给我们沏一壶茶,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香秀躬身道:“奴婢遵命。”
“香秀,你与兰芷一起去沏茶,莫叫宛如去。”珑佳公主心有不悦,朝木无愧斜睨一眼,“本公主早就交代你,要与宛如保持距离,你是不是想勾搭她?”
木无愧嘻嘻笑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小人若当着姐姐的面勾搭宛如,姐姐还能让小人活么?”
珑佳公主咬住嘴唇道:“我就是不让她为你献殷勤。”
木无愧呵呵笑道:“好了,小人只给姐姐献殷勤。姐姐先落子吧。”
“你小子向来嘴甜,姐姐就当仁不让了。”珑佳公主绽出春花般笑容,丢出一粒白子。
半个时辰后,一壶清香浓郁的毛尖菊花茶端至两人棋桌上,香秀和兰芷为两人分别倒一碗茶。两人一边饮茶,一边落子,兴致勃勃。两位侍女侍立在棋桌旁,木无愧吩咐他们去看书,她们俩仅认识几个字,各自找来一本书,但是看不懂书中内容,只好不停地翻阅。翻动书本的响声大,但是木无愧与珑佳公主正陷入厮杀,完全没有听到。
秦帝急欲擒获杨震南与虎绮丽,已命中书令倪奉草诏,任命木师安为征南大都督,统军30万,讨伐南晋。早朝伊始,秦帝命倪奉当着众臣之面,宣读圣旨,满朝文武大为惊骇。
木师安温言劝道:“陛下,南晋有长江天险,况且其水军战力位居天下之首,臣没有取胜把握,恐负陛下所托。”
“苍生涂炭,朕欲一统天下,救民于水火之中。将军武艺高强,又深谙兵法,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区区遗晋,软弱可欺,何足惧哉。”秦帝神色凝重,有些不满,但话锋一转,又有洋洋得意之感,“朕之大秦水军战力虽不若晋夷,但是骑兵、步兵远胜于蛮晋,可用铁链锁住大船,顺流而下,骑兵、步兵如履平地,渡江直捣建康。待金陵一破,晋虏休矣,江东尽归于朕。待至那时,朕东、北两路大军长驱直入,直逼邺城,燕胡定会不战而降。如此,天下皆归于朕,朕便与天下臣民同庆共乐。”
木师安遭到秦帝委婉批评,心中不乐,转念之间,明白秦帝只不过是为了一妇人而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可这只能心里想想,但是不敢放在在嘴上说。木师安又想起秦帝赐剑之事,原来秦帝此番示恩,是为了让木无悔为其死心塌地地效劳。木师安想到这里,心里陡然生凉。
尚书令石勤眉头紧皱,脸上尽是忧惧之色,劝谏道:“陛下,臣以为此举欠妥。昔日赤壁一战,孙刘联军火烧魏武帝八十万大军,曹军经此一战,损失惨重,数年之后,方能恢复军力,曹瞒此后不敢轻易再下江南。陛下此举正犯兵家大忌,晋军必用火攻,定会如法炮制,我军则重蹈覆辙,损失殆尽。前车之鉴,犹言在耳,臣请陛下三思。”
石勤之词击中秦帝的软肋,秦帝意识到此举的确难以奏效,但是不肯死心,蹙眉道:“晋夷始终是朕心腹大患,朕欲除之而后快。卿家可有良策,助朕扫平江南。”
尚书左仆射邓匡明奏道:“方今天下四分五裂,群雄割据。秦若攻晋,南晋凭借长江天险,阻我天师,结果是两败俱伤。燕王素来阴险狡诈,定会趁虚而入,攻我晋阳、洛阳,然后威逼长安。代王唯利是图,早有觊觎并州之心。北凉因陇右为木将军所夺而怀恨在心,必定兴师南下,趁火打劫。果若如此,大秦亡在旦夕,臣叩请陛下收回成命。”
邓仆射句句在理,秦帝被被驳得哑口无言,一时犯难,遂扫了一眼群臣,便想到武将之首大司马赫连山。秦帝面带忧色道:“大司马可有良谋?”
赫连山想到几年前险些丧命的那一幕,再也不敢忤逆秦帝,何况自己不用征讨江东,因而没有什么可忧虑,遂和颜悦色道:“臣乃庸腐之将,才疏智短,蒙陛下信赖,久居大司马高位,当以死相报,唯陛下马首是瞻。”
秦帝发现只有大司马一人完全站在他那一边,紧皱的眉头舒缓了许多,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开了窍似的,握紧拳头,高声道:“大司马功高盖世,治军有方,作战勇猛,朕仰赖他称雄天下。朕打算让大司马镇守东方,足可令燕军闻之胆寒。车骑将军、洛州刺使长孙闻文武双全,又有平东将军晁彪辅佐,足以抵挡燕代两国。虎贲军指挥史、秦州刺史司徒越智勇兼备,对付区区凉夷足矣。木将军武艺卓越,英勇胜过霍、卫,振威将军木无悔乃将门虎子,其勇不逊其父,中郎将路富足智多谋,朕相信他们父子二人定可荡平江左。”
吏部尚书兼大司农左尚对库银和长安粮仓了如指掌,忧形于色道:“如今大军出动,粮草匮乏,只怕支撑不了三个月,军中便有断粮危险。何况,前任大司农兆敬掏空国库,致使司农仰屋。待至来年开春,若是干旱继续,怕是臣工薪俸无着。再者,清剿匪寇耗费大量粮饷,致使粮仓空乏;营建招贤楼耗资巨大,库银所剩无几。陛下如若兴师南征,必定劳民伤财,关陇民生凋敝,大秦危矣。臣斗胆敢问陛下,大秦人口、赋税从何而出?”
秦帝眉头再次紧皱锁,陷入深思,忽然想起曾读过的《孙子兵法》,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孙子曰,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矣。大司马与木将军同为知兵良将,焉能不懂速战速决、取粮于敌之理乎?”
众人保持沉默,秦帝想征询太子意见,遂问道:“太子,你有何看法?”
太子一向将固守储君之位视为首要之务,向来每日必向秦帝、司马皇后请安示孝,从不妄议朝政,温言道:“儿臣素来不知兵,请父皇见谅。”
秦帝略有失望,就把目光投向英王,道:“英王,你可知兵?”
英王认为臣工言之有理,担心直言相劝,影响他在秦帝心中的份量,遂骑墙两顾道:“儿臣愚钝,略知一二,但是毫无征战经历,不敢妄言军事。”
新任御史大夫廖承善于察言观色,深知秦帝铁了心要伐晋,便不敢劝谏。秦帝懒得去征询御史们的看法,免得再次引起群议。
石勤思忖片刻,已是箭在弦上,满脸忧色道:“臣以为即便是战事顺利,没三个月,难以渡江。况且晋军沿江布有重兵,只怕渡江难上加难。晋王若是坚壁清野,30大军怕是难以为继。何况,赵括坐而立论,无人能及;临机应变,百无一是。他只会鼓舌扬唇,纸上谈兵,胜过乃父赵奢。长平一战,赵括被杀,40万赵军皆被武安君白起坑杀,陛下忘了前车之签么?”
秦帝大怒道:“你把朕看成了赵括么?”
石勤叩首道:“臣不敢有此意,但是臣作为百官之首,不能不劝,当以死谏诤。30万大军乃大秦之长城,臣不忍陛下葬送大秦国运。望陛下以列祖列宗基业为重,请陛下罢兵息民。”
秦帝掀飞御案,大怒道:“老匹夫,你诅咒朕毁弃祖宗的江山么?”
满朝文武惶恐不安,莫不敢言。石勤泪流满面,再三叩首道:“臣之忠心,可昭日月。忠言逆耳,请陛下明鉴。”
“老贼石勤,你是忠臣,朕倒成了成了昏君。如此忤逆于朕,分明是藐视天威。是可忍,孰不可忍。”秦帝怒不可遏,满眼充满杀气,“来人,将石勤拖出去,斩首示众。”
“陛下,臣死不足惜,请陛下以社稷为重。”石勤伏在秦帝面前,磕得头破血流,一群军士将他拖往殿外。
众多朝臣纷纷求情道:“尚书大人刚上任不久,逆厌烦上望陛下开恩。”
秦帝大怒道:“有谁胆敢阻止朕,格杀勿论。”
群臣个个胆战心惊,莫不敢言。木师安心里不免打鼓,担心忤逆秦帝,无暇顾及石勤。他吸取上次教训,以身家性命为重,不敢逆言犯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尚书右仆射娄奋强自从上次栽了跟头后,便在朝堂上沉默寡言,一改往日踊跃发言的习惯。众臣以为他从此消沉,不问政事。令众人吃惊的是,他居然故态复萌,发出惊人之语。他认为时机已到,和声道:“老臣以为陛下兴正义之师,南下伐晋,此乃承天景命,吊民伐罪,只是时机未到,故而大军暂时不可轻动。”
秦帝怒意未解,疑惑地问道:“何时可伐晋?”
“依老臣看来,燕晋相攻,便是鹬蚌相争,陛下可做渔翁,天下唾手可得。”
秦帝猛然醒悟,意识到燕晋两国现今相安无事,的确不适宜伐晋。顿时,怒意烟消云散,惊喜道:“娄爱卿,此言甚合朕意。待至燕晋交恶,朕便可一击而中,拿下江东,然后两面夹击,燕虏必亡。”
娄奋强高呼:“陛下英明。”
众臣费尽口舌,却也劝不动天子,没想到娄奋强这么一位善于投机献媚的宰辅之臣,居然四两拨千金,将大秦臣民从鬼门关拉回来。秦帝兴奋之余,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急令中书令倪奉召回石勤。可是,为时已晚,石勤刚好在午门外被斩首。倪奉远远望见刽子手手起刀落,石勤头颅滚落到数丈之远,地上溅起一条血线。倪奉摇头叹息一声,便回大殿复命。秦帝闻之怅恨不已,群臣纷纷唉声叹气,这位大秦第一位死谏忠臣用性命换来大秦的一时安宁,委实可悲可叹。木师安既喜又悲,喜的是终于不用伐晋,总算保住了身家性命;悲的这么一位忠臣曾帮助木家洗脱冤屈,救了木府,可自己居然置身事外,见死不救,看着恩人被斩首。
临近中午,木师安骑快马匆匆赶回木府。纪蕙兰吩咐紫苑、梅红沏好一壶茶,又准备好一盘梅花玉米酥,均端至两人的绣房。木师安饮茶时,满脸忧郁之色,纪蕙兰便猜出其中的端倪。
纪蕙兰柳眉轻挑,道:“师兄,莫非是朝中出了大事?”
木师安微微点头,悠悠茶香,也不能缓解他愁闷的思绪。秦帝使出凌厉手段,木师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敢思议朝政。
纪蕙兰不由得横生怒意道:“妾身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就跟妾身讲讲。你若这样憋下去,迟早会憋出病来。”
经过这么一激将,木师安叹了一口气,便将情由和盘托出。纪蕙兰脸色凝重道:“幸亏你没做出头鸟,否则祸及木家,再也难保像上次那样绝路逢生。珑佳公主能救我木家一次,可救不了我们第二次。所以,妾身请你务必牢记谨言慎行,在朝堂上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切莫凭一时性子。”
木师安浅啜一口茶,蹙眉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纪蕙兰怒道:“妾身虽然不懂朝政,但也懂得明哲保身,妾身就是担心你爱冲动,触怒龙颜,惹出祸端来,你反而责怪妾身,真是枉费妾身对你一片痴心。”
木师安眉头紧皱道:“好了,我每次只顾及身家性命,没有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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