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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段熙睿笑了笑,身后原本被胡青愧命人关的严实的大门被重重推开,陈铜雀带着纳兰纵横走出了城门,在外面,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甲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就那么黑压压一片,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段熙睿与白凤跟着走出大门,胡青愧与部下亲兵惊愕的说不出话,就那么眼睁睁的盯着商队中的人也走出那扇控扼大理咽喉的大门,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几万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城门。
这一日,嘉赟关所有士兵与将领,剩余的九百四十九人,全都死在两大军镇将士的铁蹄之下。
陈铜雀离开之前问了一句:“残杀大理将士你不心痛吗?”
段熙睿目光坚定的盯着那道血都涌不出的城门,轻声道:“既然不姓段,那和敌人有何区别。”只不过他没有抽泣,却有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这一夜,也只有带着面纱的白凤看到他那副憋的满脸通红的模样。不过她没有任何言语安慰,因为一个强大的男人,似乎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身不由己。
越过嘉赟关,往里走便是一马平川,很难想象在以穷山恶水闻名的南诏之地,还能看到这幅只有中原才会有的壮阔景象,夜色之下,司马雁将一个包裹交给了段熙睿,陈铜雀无从得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白韶华没能走出那道城门便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看来司马家的这位大小姐也并非碌碌无为之辈。
段熙睿没有送陈铜雀,他没有费尽心机的去想陈铜雀不顾危险的要深入大理腹地为了什么,就像陈铜雀没有去问司马家费劲力气以那么多的蜀绣私盐做掩护也要送到段熙睿手上的东西是什么,聪明人知道什么东西可以问,什么东西不能问。
名月当空,孤星残悬。
陈铜雀走在前面,纳兰纵横一瘸一拐的跟着,有些吃力。好在陈铜雀走的并不快,还能勉强跟上。
二人在一片树林旁歇脚,树林前是一条不宽的小河,河水清冽,借着月色能够模糊看到水下的石头,陈铜雀蹲在河边,鞠起一捧水洗了洗脸,纳兰纵横蹲在陈铜雀的下游,捧起水将腿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但伤口虽然不深,血却止不住,如同河水一般,静静流淌。
陈铜雀将一块方巾扯成两半,在他的腿上拴了一个疙瘩,又从旁边扯了一些野草,揉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位置,说道:“我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刺伤或者打猎的时候被野兽咬伤就敷些野草在伤口上,每次好得都快一些,于是大概也知道什么东西有止血的功效,你运气不错,附近就有我常用的野草,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结痂。”
纳兰纵横咧嘴笑了笑,说道:“您这是久病成良医。”
陈铜雀突然推了推纳兰纵横,眼睛紧紧盯着一个方向,纳兰纵横大气也不敢出的朝那边瞧去,只见月色下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兴许是河边水草肥美,兔子也长的分外圆润。陈铜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正要起身以猛虎扑食的姿势冲向兔子,却被纳兰纵横一把拉住,他从箭囊中抽出一只羽箭,就那么坐在地上拉弓如满月,直接将兔子钉在地上。
寂静的树林中,一团火光渐渐升起,兔子被烤的嗞嗞作响,纳兰纵横坐在陈铜雀旁边,一脸憨笑,不过盯兔子的时间比盯陈铜雀的时间多很多,想来这一日被风沙吹的有些饿。
没过多久,兔肉便已被熏的金黄,陈铜雀摸出一把匕首,切了一根兔腿递给少年,两人就坐在河边狼吞虎咽,渴了就喝一口清凉的河水,虽然有些冷,但两人都很知足。
吃饱喝足,两人就直接躺在地上,陈铜雀叼起一根青草,草根汁水微涩,但有一阵清香,二人躺在地上盯着天空发呆,纳兰纵横问道:“公子你来大理做什么?”
陈铜雀眯上眼睛,说道:“听老人们说大理有一个地方叫蝴蝶泉,在那里能洗尽身上的罪孽,我这些年流浪天涯,杀了不少小动物,自觉罪孽深重,以后有可能还要杀,恐怕孽缘更深,所以想着趁现在还有时间,就去洗洗,不管能不能洗干净,对那些以前死去的小动物,也好有个了结。”
“那我也要去洗洗。”纳兰纵横学陈铜雀一样叼了一根野草在嘴中,模糊不清的说道:“反正以后也没地方可以去,若是公子不嫌弃,日后公子去哪我便去哪。”
陈铜雀摇了摇头,说道:“跟着我没有好结果的。”
纳兰纵横扭过头盯着陈铜雀,说道:“反正在嘉赟关公子救了我的性命,娘亲曾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公子对我的是救命之恩,我自然要一般对公子了。”
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戏文中写出来骗人的。但还有一些东西,戏文都写不出那样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