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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
一滴血溅在了她的眉心,却奇迹般的没有被雨水冲花,而是稳稳的凝于其上,映着她如雪的肌肤,就像是凭空多了颗相思的朱砂痣,旖旎无比。
“是吗?”
许含章立刻往眉心处一拭,然后道:“你可以开始说了。”
“好。”
眼见那颗朱砂痣就这样没了,崔异深觉惋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但是,你得先过来。”
说着顿了顿,“到伞下来。”
“不来。”
许含章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我是为你好。”
崔异竭力举起了手上的伞,将伞面最大限度的倾斜到她所在的那一侧,“再淋下去,你不止是受凉,还会……”
他欲言又止的打量着她身上的春裳。
然后,礼节性的移开了眼。
许含章循着他先前的视线,略一低头,便看见春裳的布料都变得有些半透明了,虽不至于曲线毕露,但总归是不得体的。
“不劳你费心了!”
她不禁恼羞成怒,猛地夺过这把伞,遮在了自己的头顶。
“那就好。”
看到她似曾相识的、孩子气的举动,崔异怔住了,随即淡淡的一笑,“不过,你可要守好了规矩,千万别往我身上乱瞟。”
因着躺在地上的缘故,他整个人被淋得更为狼狈,衣衫紧紧的贴在了身上,隐约能窥出线条分明的身形来。
“我没有那个兴趣。”
许含章不想和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只将伞面往他身前斜了斜。
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不想浪费自己的包扎成果,也不想他还未将话说完,便被大雨给淋懵了。
但崔异的心头却骤然一暖。
“事情,要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见着她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模样,他不再一味的打岔和逗趣,而是认真的看着她,温柔说道:“听上去很漫长,很复杂;其实,很简单,很无趣。”
“当今的圣上,在二十几前是一个不受宠的太子。”
崔异语出惊人道:“但他不受宠,在我看来是理所当然的。这和出身无关,和母族无关,更和政绩无关。只因……他是一个又当又立的人,行事十分不堪。”
既想要当花娘,又想要立牌坊。
既想要磨刀霍霍,又想立贤德之名。
“当年,他为了能争取到有力的支持,得以顺利继位,便和太原王氏的人做了某些交易,且娶了王氏的嫡长女为正妻,顺利拉拢了几大世家为靠山……后来,他终是如愿以偿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却添了一桩新的心事——满朝的文武百官,大多是从士族中出来的。他自己是借着士族的势上位的,难免会担心士族的胃口会日渐膨胀起来,以至于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很想将士族连根拔起,奈何有那个心,却没那个胆,不敢真正的动了士族的根基。”
崔异的表情很是不屑。
“于是,他只能大力提拔寒门庶族的子弟,想以此来打压一下士族,并保持着制衡的局面。但他又怕寒门的人会借机站稳了脚跟,成为又一个士族,于是也不太敢放心的任用他们。”
“这是何苦来哉?若真是有骨气、有情操,当初就不该急吼吼的向王氏一族卖了身,事后也别去嫌对方会摆出恩客的架势来对他,更别在得了好处、吃干抹净后才想着要从士族的手里赎身,顺带还反咬对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