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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拿放火烧房子说事了?依我看来,你真该找一面镜子,好好的照一照自己现在的嘴脸,看是不是和鱼肉乡里,横行无忌的恶霸们一模一样?”
“是吗?”
崔异神色不变道。
她将他同泼妇、地痞、恶霸归作了一类,把世家的清贵名声踩进了泥土里,他却仍没有动怒,只暗暗叹息了一声——看来,她是真的很在意那个人,为了能将对方干干净净的摘出去,竟不惜把他的怒火往她身上引。
“你以为,我喜欢做恶人吗?”
沉默了片刻,崔异淡淡的说道:“就在不久前,我试着做一个从天而降,救你于危难关头的大善人,只可惜你并不买账,还吓得抖了两抖。所以,我还是当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为好,既让我省心,也让你安心。”
说着心一横,再次隔着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腕,“况且,你也只有跟着我去城楼,才能尽快看到他。他被姓魏的老匹夫使计骗到了城外,弄不好已经和南诏设下的伏兵直接对上了。”
“什么?”
许含章闻言一怔,竟忘了将他的手甩开。
魏主簿是得了失心疯吗,咬着她不放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账算到了凌准的头上?
城外,南诏,伏兵。
她对凌准的身手是极有信心的。
但是,他毕竟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怎么看也招架不了惯使毒药暗器,布置陷阱阵法的南诏人。
要是他真的出了事,他的家人该怎么办?
而她,又该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姓魏的倒也不是真的要他死,只是想把他支开,以便对你下手。”
尽管隔了层衣袖,没有直接触到她腕上的肌肤,崔异仍免不了心中一荡,旋即感慨万千。
三年了。
他终于真真切切的抓住了她的半片衣角,且没有让它从手中溜走。
只要抓住了,就别想走了。
“阿渊,阿渊……”
他有意无意的将她抓得更紧了些,带着她往门口走去,声音则压得很低很低,带着几分欢喜,几分苦涩,几分心酸,喃喃自语道。
“十一……”
许含章没有听见崔异的低语,只喃喃的念叨着另外一个人。
她的喉间有些发堵,眼中有些发涩。
那个人是天底下最傻最蠢的,她都说了让他离远一点,免得被她连累上了,他却死活不肯听。
待会儿若见着了他,她定要板着脸教训他一顿,好让他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看他还敢不敢再嘴硬,还敢不敢再逞英雄。
但无需见着他的面,她便知道答案。
他敢。
除了这些,他还敢凶神恶煞的瞪着她,再度翻出她不辞而别的那笔旧账来,如怨妇般唠唠叨叨个没完。
下一瞬,许含章面色忽僵。
她侧过头,看了眼身旁疏朗洒脱,皎如玉树的崔异。
按理说翻旧账或是寻死撒泼的行径,都应是女子惯常施展的,但她认识的这两个家伙却都用得极为顺手,且从未有过害臊和羞愧的迹象。
这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