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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吗?梦一的表情虽然让冷梅很讨厌,但她说出来的话,的确让她很动心——一个女人在最好的年华里,如果错过了自己最爱的人,恐怕会成为一生的遗憾。这是梦一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却像钉子一样扎在了冷梅的心里。梦一还说,既然冷梅有着毁掉一切的勇气,为什么在毁掉在自己之前,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其实朱坤和你一样,心里一直都打了个结。”梦一似乎忘记了她们之间所有的不快,就像是又回到了她们曾经是朋友的那些日子,“虽然你曾经做过那样的事情,可我相信,在你的心里,还是希望能过上属于你的日子。要不然,当初你也不会准备与朱坤结婚了不是吗?如果继续听从冷霜的安排,你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难道就这样背叛自己的母亲?当时沈梦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冷梅的脸上挂着一层寒冰,她瞪着沈梦一。
梦一淡淡一笑,我从前也跟你一样,信一句老话,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总得看一看,他们是不是真心为了你好,还仅仅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最后还反问冷梅,有没有想过,将来冷霜真的走投无路了,她的下场会怎么样?
“我并不鼓励你背叛她,可你总得替自己的将来打算,也要为她……老了之后的生活负责不是吗?有些东西,从我们出生的那天,就已经注定不会改变的。”梦一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要不要解开朱坤心中的结,已经成了冷梅需要独自面对的问题,所以当朱坤说出那样的话时,她的鼻子酸酸的。而朱坤,看似漫不经心,两只耳朵却竖了起来。
“像我这样的人,还有资格谈情说爱吗?从我生下来的那天起,除了被埋怨不是男孩子,不能成为妈的依靠之外,我就成了她的工具,她把所有翻身的希望寄托到了我的身上,希望我能嫁入真正的豪门,让她能过上舒服的日子。”冷梅闭上了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这样的谈话,又该怎么样继续下去,朱坤也多少有些动容,他问道,“所以你一直都过着被她安排好的生活?我想不明白,既然你已经成年,为什么还要听从她的安排?”
“她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的妈,是那个把我生出来、又把我抚养长大的人。而且,她一向都认为,她做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将来考虑,如果我不照她说的话去做,就是忤逆、不孝。”冷梅的眼中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感伤,她叹息着摇头道,“她有很多手段可以让我屈服,如果你有一个随时可以用性命来威胁、让你服从她意愿的母亲,恐怕你也会和我一样。我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也知道反抗她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现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
说到这里,冷梅的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她的嘴唇哆嗦了两下,才低声道,“对不起,我爱你……可是我当时……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我知道在你的眼里,可能和别人一样,觉得我只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可我……真的真的……忘不了你。”
冷梅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在一个劲儿地往下掉。而朱坤吃惊地望着冷梅,连声问道,“为什么当初你不肯对我说?”
“她一直都在小心地防备着我,在我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之后。”冷梅已经泣不成声,过了一会儿才道,“对不起,我知道这样说,可能反倒让你觉得我是个自轻自贱的女人,可今天不说这些话,恐怕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朱坤自然是五味掺杂,他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冷梅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的心也跟着抽搐起来。
沈梦一很懂得如何把握时机,尤其是眼下这种微妙的时刻,她自然知道该何时出现,而当她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出现的时候,冷梅心中的冰,自然已经开始消融,而原本心中还有怨恨和遗憾的朱坤,自然也明白了个中的玄机。
各怀心事的人,不可能坦诚相待,但朱坤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就这样把我们两个放在一起,就不怕我们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吗?”
梦一一如之前静静地望着她们,掀开了一杯咖啡,安静地将糖倒了进去,小心地搅拌着,淡淡道,“虽然有点定律可能会不起作用,但我一向很相信人心,而且也相信你们一定会想要属于自己的幸福。所以我就拜托自己的朋友,做了一番调查。当年……的事情,我想如果冷梅肯告诉你的话,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放她离开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平静地望向了冷梅。果然如她所料想的一样,在她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冷梅的情绪瞬间崩溃了。她双眼通红地瞪着梦一,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年的事情?什么事情?”朱坤的也被她们之间的谈话惊到了,所以忍不住出声继续追问道,他着急地看着冷梅,见她半天不出声,却只能将头转向了梦一。
梦一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特意拜托赵敏中,恐怕她也不可能真的注意到那个惊人的事实,她望着冷梅,一字一句道,“当年的她的确是有了你们的孩子,即将升级做一个幸福的妈妈,如果没有那些变故的话。可她却不得不选择离开,就在你们打算结婚的时候,原因是因为冷霜,还有那张手术同意书,也是冷霜以监护人的名义签的字。……你就应该明白,当年的她的确是身不由己……”
泪水从冷梅的眼中滑落,她无声地哭泣起来。这样的情形,更让朱坤震惊。他喃喃道,“这么说起来,我早就该想到的对吗?为什么你不早点儿告诉我?你还骗我说,那只是……你骗我跟你结婚的手段。”
冷梅闭上了眼睛,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一滴滴沿着腮在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