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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天天和大哥大姐睡一块,都挤死了,我都从炕上掉下去好几回了。”
沈成才看她扁着嘴,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不乐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豪气的应道:“好,就给花儿起个大炕。”说完才想起来问,“既住不下,咋不去睡隔壁屋啊。”
沈华就把那天遭贼的事说了一遍,还说正是因为这事,娘才要回去,但因为和二婶大姑吵架了,所以才想带着爷奶另起屋子住。
沈成才心下一转,突然想到什么,急匆匆的往外走,过厨房的时候喊了一声,“孩子娘,我不吃了,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回县里了。”
王氏把手在裹裙上擦擦,追出来说:“那你路上慢着点。”
等沈成才走了,王氏才看向沈华,意思问她都说了啥,沈华冲她做了个鬼脸,跑开了,“我说新屋子要起大炕。”
王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精怪丫头!”
……
腌酱菜没什么大学问,就是油盐糖酱油白酒,有耗油甜面酱就更好了。乳黄瓜腌好后得到一致好评,为了方便存放,王氏去买了不少密封小土罐。
春溪经历过草腰子,黄瓜,脑筋也转得快了,用手托着下巴,一副小大人样子,“花儿,是不是所有能吃的都能腌啊?”
“应该……是吧。”
春溪像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神秘兮兮的贴到沈华耳边说:“你瞧这黄瓜腌过以后完全看不出是黄瓜了,草腰子也是,咱就腌这些瞧不出原样的,这样别想学也学不去。”
沈华眨巴了两下眼,小姑娘很聪明嘛,“走,跟娘说去。”
“跟我说啥?”王氏端着一大碗面条从厨房里出来,对春溪说,“去拿碗筷。”
春溪心里念着刚才的想法,一刻都不愿意耽误的粘到王氏跟前,“娘,我先给你说个事……”
沈华笑着拐去厨房拿碗筷,等她进屋,两人已经说完,正琢磨着还有那些菜能用来腌,还能不被人看出原样来。
沈华一下子想到宝塔菜,可如果就这么张口问,又有些突兀,况且现在不是宝塔菜的季节,秋季才有。
王氏见沈华端着碗筷,忙接过来,笑道:“哎呦,哪能让小寿星干活呢,今儿你最大,娘给你做了鸡蛋面。”
生日?
王氏瞧小闺女有些发愣,好笑的说:“今儿是六月十五,你可真会选日子,选了一年里最热的日子,娘做月子的时候遭了不少罪……”
六月十五吗?
沈华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现代,每年她生日的时候,她老妈也会说同样的话,居然同一天生日吗?
到了晚上,春山下学,给沈华带回来一个素白小荷包,上面绣着一朵梅花,春溪放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看,“大哥,你咋有钱买的?”
春山笑着说:“镇东不是有一家在起屋子吗,我今天去帮着搬砖了,两百块砖一文钱。”
一个这样的荷包三四文钱,那就是说春山至少搬了六百块砖,沈华突然觉得喉咙口堵的慌,她吸了吸鼻子,眼圈泛红,跑过去抱住春山,将脸埋在他胸口说:“大哥,你最好了。”沈华感动的心头暖烘烘的,这和爸妈包括王氏记得她的生日,给她买礼物的感觉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对方是孩子,这样纯纯的心意更让她觉得难得。
春溪半跪着把荷包系在沈华的裹裙外面,“真好看!”
春河也点头,“好看。”
第二天,春山的两条胳膊就跟废了似得,完全使不上劲,抬不起来。王氏一边给他轻捏一边数落他,“你要给花儿买礼,不能给娘说嘛,非要逞能去搬砖,就是壮年汉子搬一天也吃不消,你才多大的孩子,钱哪是这般好赚的。今儿就别去学堂了,在家歇一天。”
春溪看着他促狭的笑,“大哥跟爹一样,是读书人,哪里干得了重活。”
几人正说笑着,院子有人敲门,来人是秦寡妇。
“秦嫂子,你咋来了?”王氏笑盈盈的把人迎进来。
“这半年攒了些布,我拉到镇上来卖,顺路瞧瞧你。”秦寡妇打量着小院子,拾掇的干净清爽,篱笆上粉色白色的爬藤小野花开的繁繁茂茂,院子东角有一棵上了年头的枇杷树,树下是堆成一堆的各色石头子,“还是你会收拾,这小院子瞧着就让人舒心。”
王氏谦和的笑说,“哪是我收拾的,原本住这的主家就是个讲究人,”她一手牵过站在秦寡妇后面的高林,“这是林子啊,个头长得可真快,呦,还不好意思了。”
高林略带羞涩的咧了咧嘴角,将手上带的礼递过去,“王婶子好。”
是两条鱼还有些蔬菜。
“咋还带东西来!拎回去,林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王氏坚决不肯收。
秦寡妇恼了说:“哪有东西拎上门还拎回去的,你这不是让我被人笑话,不过是些自家种的,不值钱。鱼也是林子下河捞的,一到热天,他就巴不得住在水里,还是你家春山好,读书练字好!”
王氏推让不过,只好接过来交到春溪手上,“孩子都是别家的好,要不,咱俩换换,看你舍得不。”
说到换孩子,秦寡妇脸上的笑淡了些,瞅着王氏欲言又止的,王氏让秦寡妇坐了,倒了水,还翻出一个油纸包来,递给高林。
秦寡妇让儿子接了,说:“你们去院里玩去,我和你们娘说两句话。”
待孩子全出去,秦寡妇三言两语把事情说给何氏听,大概意思就是村里的人知道王氏要回去起屋子,传她的钱来的不正派。王氏先是一愣,后又释然了,连她丈夫都不相信她,村里那些成天没事做的妇人会说啥,想都能想的到,这些事在她搬来镇上住的时候就预料到了。
王氏苦笑着,无奈的说:“秦嫂子,我也不瞒你,我就是怕村里有人说闲话,才要回去的,其实几个孩子都不乐意回去。我就想着,在村里赚再多钱,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总不会再冤枉了我去,只是这话我不好和孩子说,才拖了又拖。”
王氏没说的是,想回去是因为这些碎嘴的妇人,不想回去也是因为这些眼睛长在别人家里的妇人。村里大多是隔着亲的本家,自家赚了钱,乡里乡亲的上门借个三十五子儿,根本没法子拒绝,借了这家,不借那家,梁子就结下了。
秦寡妇也陪着哭笑,“有些事该给孩子说的,还是得说,咱是女人家,就是为人再正派,稍不妥当就会被人说三道四的,而且一个个就跟亲眼瞧见了似得!”秦寡妇想到自个这些年的不容易,说到最后气愤的很,说完站起身告辞,“我也就是来给你透个信,免得你啥都不晓得的回去。”
王氏谢她,把一小坛子萝卜丝给她带回去,“刚腌的,要是吃的好,我再给你送去。”
秦寡妇走后,王氏在屋里独坐了会,想想还是没把这事跟孩子们说,只是默默的把绣件拿出来,想要快点绣完好早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