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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这样念头让沈华生生打了个冷颤,这一晃神,沈老头已经托着春山出了医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后面,悲伤的气氛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
夏凉川的家是一个小院子,院子用土夯实了,一进去是五间砖瓦房,还有一口井。
夏凉川指着最西间的一间屋子说:“你们住那间,三十文钱一个月,另付一月押金,家里物件若有损坏便从押金里扣除,院子里的扫洒也归你们,同意便住进去吧,不同意大门在那,请便。”说完便往东面左手第一间屋子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啊,所有我的东西你们都不能碰,包括厨房的,灶台可以,但用完记得刷干净。”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是这样一来,是不是应该签个租房合同?沈华瞄了一眼沈成才,又看向沈老头,见他们已经往西间走,便知道古人没有这个意识。而春溪已经从怀里数出六十文钱送去给夏凉川,学着大人的动作给他鞠了一躬:“多谢,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夏凉川挑着眉毛看着连女子行礼都不会的春溪,眼皮一抬,那个小姑娘正往厨房去,他扬起嘴角也跟了过去。
厨房里一层的灰,沈华用手指东刮一下,西刮一下,然后拈掉手指上的灰泥,这厨房多久没用过了,这家人不吃饭?那厨房外面堆放的整整齐齐的柴火是干嘛用的?
“嫌脏你可以不用,西屋也这么脏,你们可以不住。”夏凉川倚在厨房的门框上,手里的铜板弹出去,接住,很是娴熟。
沈华暗暗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来:“这位大哥,你这么别扭,你家里人知道吗?”在她眼里,夏凉川是个中二期的初中生,估计他爹妈也头疼。
夏凉川眼神暗了暗,语气不善:“你这么古怪,你爹娘知道吗?”
古怪吗?沈华笑了,点头说:“知道啊,我全家都古怪,你看不出来吗?”
夏凉川一时被噎住了,气的冷哼一声调脸走人,远远地,沈华听到“碰”的关门声,失笑的拿起厨房的扑巾子,准备打扫,扑巾子扬起一层的灰,呛的她咳了两声。
正在打量房子的沈成才听见动静,侧过头朝厨房探望,仿佛灰扑到眼前似的舞了舞手:“做啥呢?没听人说,他的东西都不许碰,碰坏了你有几个钱赔?你六岁了,也该懂事了,咋能说出那样的话,六十文钱,你知道你二叔他们给人做短工,累死累活的,一个月才多少钱,三百文!这还是主家仁善,遇到吝啬的,给件衣服,几十文钱就打发了。你一张口就是六十文钱没了,能耐不死你!”
相较于那个别扭的小孩,眼前的沈成才才更让她讨厌,也不指望他能理清钱和人命谁更重要的问题。见对方喘了口气还要继续发表言论,她挥舞着扑巾子数着手指头,透过扬起的灰尘看向沈成才:“六十文是多少啊,一,二,三,四……我不识数啊……”
王氏气的又一人拍了一下,接过木头和包袱,把她们往厨房赶:“我给你们把饭菜端屋里去,你俩赶紧洗洗,跟灰堆里爬出来似的。”说着将中午温在锅里的杂粮饼和炒白菜丝端进屋。
沈华和春溪对视了一眼,春溪缩了缩脖子,她们还真的是去扒了人家的灰堆。忙舀了汤罐里的水洗手洗脸,还好王氏为了温着菜,没熄灶膛,水还是热的。
趁她们吃饭之际,王氏把包袱打开来看。沈华背的包袱里全是纱幔,王氏猛地一瞧,惊住了。再一看,原来是坏的,放下心来的同时皱起眉头,蛀成这样,根本没法用啊。
她知道春溪身上是有钱的,两个孩子该不会给人蒙了吧!王氏转头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女儿们,张了张嘴,垂下眼帘,吞下想要责备的话。孩子身上有钱却没舍得买吃的,这让她心酸不已,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花儿好像更瘦了。
这几日,三丫头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的样子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她面前,梦里也是她哭着嚷着喊娘,说为啥不要她了,每次被惊醒,都一身的冷汗。她不是个懦弱的人,家里穷点苦点没事儿,孩子接二连三的出事,王氏觉得自己也有些扛不住了。
可她不得不扛着,怕一松懈,她倒下来,四个孩子咋办……
王氏拿衣袖拭了拭眼角,打开另外一个包袱,里面都是半新的袄子和褶裥裙,款式瞧上去像是大户人家小姐穿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乡下人为了干活方便,都是单穿裤子再裹一布裙。细翻,还有两件水红色的裹肚,上面绣着并蒂莲和鸳鸯,精巧的很,活似真的一样。再翻翻,一块黄色的石头下面压着一件全是小洞的碎花小衫。
王氏有些迷糊了,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咋回事啊。春溪吃的快,已经吃完,她眉开眼笑的蹲到王氏跟前,从怀里摸出一把木篦梳,献宝说:“娘,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