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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自己身上的血统。”
云容从出生起便注定只能修魔,他流着魔族的血,凡人修仙的法子对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行风生为魔兽,却能感悟成仙,云容心生敬佩的同时又不禁映射自身,若他不是这等半仙不魔的尴尬血统,也不会自小便惹人窥伺,更不会害他流离失所,只得投奔魔宗。
承景手中的剑纹丝未动,他的目光落在云容的身上如静静蔓延的海水,“无论他是魔是神,只要他的内丹能助你结婴,就得死。”
行风的目光似是有了波动,他不再看承景,而是低着头凝视着云容。只是他贵为神兽,本就傲然不可方物,即便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一个人,也带着睥睨众生的姿态。
“为了我?”云容惊愕地看着他,很快便解释道,“修仙之道,修的便是一个道字,天道有规,怎会容人走捷径?上古神兽是多大的‘因’?师兄今日杀了他或许圆了一时之愿,可将来又能否担得起这份‘果’?谢赐虽天资愚钝,但有师兄指点,必不负厚望。”
承景晃了神,他忽然想起莫盏。他想起那人拿着自己塞给他的筑基丹,笑得有几分苦涩,「修仙之道,修的便是一个道字。筑基丹虽小,却也是另辟蹊径,逆天而为之。」
“你不能结婴。”承景忽然说,“你自己都知道你在骗我。”
云容怔住了,他的大脑一时无法思考承景脱口而出的话,他说这话时是那么平静,目光却早已将他看透了。
对,他不能结婴,他甚至不可能筑基,因为他根本就不能修行了。拜孟长德和无念所赐,云容被魔功反噬,他的修行之路在此之前便已频繁暴露弊端,这次更是雪上加霜,他丹田中似空无一物,无法吸收到一点点灵气,这个状况如不能解决,他就会一直这样,像个凡人一样生老病死,连一抹神魂都留不下。
云容扯开一抹笑容,低声道,“金丹如何,元婴又如何?境界再高若不能得偿所愿,都不过是在徒增阳寿。师兄知道云尊主,那师兄知道为何九九天劫只劈了九十八道,他明明晋升从未有瓶颈,却始终不得飞升吗?”
承景皱起眉,他不知道谢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云容。两只石象忽闪这耳朵,一脸担心的模样,行风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的眸中映着天边的行云。
云容认真地说,“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虚一不用,命格既定,有些人注定修为再高,也无法飞升。”
承景却并未被他的故事打动,只是缓缓道,“我从未想过飞升上界,也不求你平步青云,我只想借你千年寿命,不渡天劫,只渡情劫。”
云容呆呆地看着承景,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承景愿意扛下弑杀神兽的因果,只希望自己能活下来陪在他身边,云容只觉一阵酸涩从胸口蔓延开来,他曾经想对这人说的千言万语,都在这番话中变成了心甘情愿。
两只石象害羞地用耳朵盖住眼睛,这话可不得了,连主人都脸红了,他们还是赶紧盖上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我……”云容才说了一个字,一只手就忽然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提,他顿时被抛到了马背上。行风突然迈开腿,眨眼之间便飞出两丈远。
承景提剑追上去,可行风本就是以御风而行得名,盘古座下他并非最骁勇的神兽,却是跑得最快的一个,承景便是用足真气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距离被拉的越来越远。直到一处寒潭上方,行风突然停下来猛地扬起前蹄,云容顿时被甩入潭中,行风则又乘风飞走了。
“谢赐!”承景追到寒潭边,云容似乎已经昏迷了,他的身体从潭底慢慢浮上来,暗红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了整片潭水。
跟在后面“砰砰”跑来的石象急得不住嚎叫,那哪里像是从一个人身上流出的血?便是死了十人也不会将潭水染得如此彻底。
承景顿时红了眼睛,飞到水中央轻轻地将云容捞起来,他的身子软的毫无力气,衣物已经被寒水浸透贴在身上。承景顺着他的领口看见云容胸前一道结痂的疤痕开裂流血,很快承景便意识到云容身上不只有这一道伤疤,他全身一共七十二处伤口全部裂开,血流不止。
承景把拳头攥得咯咯响,管他什么因果,他一定要宰了那只神兽!
承景把云容放在地上撕开他的衣服,把止血的仙草嚼碎敷在他的伤口上。但承景带的仙草太少,在那七十二道伤口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云容又是个凡人,承景不敢拿丹药给他吃,心中焦躁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从结界的方向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划过一道剑光,“胆敢闯我魔宗境地,把命留下!”
承景正愁没处发泄,一剑用上了十成真气,那人竟接下了这一招,退后几米停了下来。
“承景?”这人正是魔宗的大长老左含思,她看了眼地上□□昏迷的男人,尽管身上到处都是血痕,但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云容。
左含思的心头顿时涌上一阵狂喜,她就知道宗主还没有死,那孟长德百般阻挠不过是因为他手中根本就没有宗主的尸体!
承景见她竟敢看自己的人,顿时又是一剑,左含思连忙侧身躲闪,“你这位朋友似乎受伤了,不如到我魔宗稍作休息。“
“不需要。”承景立刻接上下一招。
左含思躲得十分狼狈,“宗门中有最好的疗伤药草,他伤得很重,这样下去会有性命之忧!”
承景翻身挑飞了左含思的剑,剑尖离她的喉咙不到一寸。
他阴冷地说,“敢耍花样,我让你们魔宗统统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