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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适应，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木讷的点了点头。
虽然有点木讷，但绝对不是那种惊慌或者惊喜的连连点头，而是很有礼貌，不慌不忙的点了两下头，就像屋里那些客人，豪气的亮出银子，叫上一碗阳春面，大快朵颐，吃的汗流浃背的客人，没有一点奉承讨好的意思。
老头跟着楞了一下，上下打量李客一番，指着门口石阶，说道：“你在哪等着，我给你端过去。”
李客躬身行礼，起身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险恶摔倒在石阶之上。
慢慢坐下，向门框边挪了挪，尽量不影响进出的客人，然后将那块银子放在门角。
不多时，老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弯腰，快速的放在李客近前的石阶上，像是生怕给店里的其他客人发现，转身继续忙活去了，没有收李客的银子，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刚出锅白白嫩嫩的面片，二指宽，清爽的落在汤水之中，上面洒着一层细碎的绿色葱花，汤水上还漂浮着几滴香油，青白之间，香气四溢。
碗里冒出的热气，猛的钻进李客的口鼻之中，让他神情猛然为之一顿。
李客拾起碗边的筷子，在石阶上碰了一下，开始吃面。
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李客吃的很慢，他并不像一般的乞丐，吃起来不要命了一般狼吞虎咽，甚至比坐在屋里的汉子们还要斯文，还要慢，仿佛要把每一根面都细细的看一眼，然后慢慢吃下。
阳春面馆的老者，看着李客怪异的举动，失望的摇了摇头，大概以为又是哪个学堂里疯掉的弟子，连饥饱都不知道了。
……
李客把这几年的过往，慢慢吃进这碗阳春面里，那些酸甜苦辣，那些技不如人，那些炫耀嚣张，统统化作爽嫩香滑的阳春面片，入口，入胃，入心。
足有半个时辰，李客吃完面，再慢慢把汤喝完，将瓷碗放在石阶上，捏起门角的那块银子，起身离去，就像不曾来过一样。
走了有数丈远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这间面铺，然后大步流星的向前而去。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下肚，李客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慢慢舒展了几下筋骨，麻凉的四肢感觉温热起来。
想着那个称呼自己为“有心人”的机灵少年，李客知道，今天晚上迎接自己的，将是决定他一生命运的重大事情。
像是从新活过来的李客，扭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不禁摇头，向小巷子里的一根烟囱走去。
郢都大多数贫民取暖用的都是柴，只有大酒楼和澡堂之类的地方因为需要才烧煤，而那些达官显贵们用的则是烧制好的木炭，烟尘小，而且轻便，可以放在护手的炉具里面，随身携带。
为了减少房租的开支，建在不起眼的巷子当中，有高高的烟囱，向外排着浓烟，正是郢都城中，普通人家光顾的下等澡堂。
这正是李客最需要去的地方，他要从这里洗心革面，从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