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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算计到成蟜头上,事情就稍微有点难办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

    这头谷雨因为刺了个秦被她挫骨扬灰,那头立春还没刺呢已经被列入挫骨扬灰名单,而现在她这个据说是来“匡扶正史”的刺客,眼看着都快刺第二次秦了,你说历史研究院是造得什么孽!

    多狗血的剧情啊,她虽然没什么节操和三观,但人成蟜对自己还真有点救命之恩,如果真接了杀成蟜的任务,且不说她不会真下手吧,一想到自己拿着刀搁他面前站着,领会到自己意思后,小正太非得哭死在她面前不可。

    “鹤唳姐姐,你真的会去杀那个弟弟吗?”肖一凡小声问。

    鹤唳挑眉:“去啊,干嘛不去,一个小孩儿而已,多容易。”

    肖一凡哦了一声,抿起嘴,有些苦恼在旁边躺着,偷瞄她,又问:“如果为了杀那个弟弟,这儿真的会让杭叔叔进来吗?”

    鹤唳轻挠他的脸:“你觉得呢~”

    “其实……不一定吧。”他犹疑。

    “确实没有必然的关系。”笑眯眯,“那你还要我刺杀他吗?”

    肖一凡眼神有些迷茫,他望着天花板思索了许久,都没有答案。

    鹤唳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记得给我个答案哦我的小宝贝儿……”

    这直接决定我是待你如帝王还是孩子。

    肖一凡轻轻的嗯了一声,忽然僵硬的盘腿坐起来,双手颤颤巍巍的忍着痛撑着床,抬头问:“姐姐,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

    “你说对我们来说,这个时代的人,都已经死了。”

    鹤唳微微挑眉。

    肖一凡一脸认真:“如果你回去了,对你来说,我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鹤唳站直了,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那么,那个弟弟对你来说,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哈!”鹤唳忍不住笑起来。

    她兴味盈然,看着肖一凡的眼神满是喜爱和宠溺,“哎呀我的天呐……”她只是发出些意味不明的感叹,缓缓后退,肖一凡有些紧张,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鹤唳姐姐,你不要笑了。”

    “我开心呐,宝贝儿,哦不。”她恍然,又微笑,单膝跪下,右手抚心,低下了头颅,“但有吩咐,莫敢不从,我的王。”

    肖一凡更加不安了,可他的坐姿却越稳:“我没什么吩咐,姐姐,只要你在,我还是听你的。”

    “那就好好休息吧。”鹤唳真的收起了笑,温柔的把他扶起躺好,“养足精神,我等着回去看你的传奇呢。”

    肖一凡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光中抖动。

    鹤唳好不容易才出去。

    吕不韦的守卫不是吃素的,没有肖一凡的内应,她在殿内观察了很久,才找到殿外那一瞬的空隙翻出去,同时却也打消了跟着守一会儿的想法,立春这时候只要带脑子,就不会过来给自家嬴子楚添麻烦,她现在不敢动。

    其实她此时反而比较忙,赵姬派人去找吕不韦了,吕不韦自己有没有刺客资源且不说,但有杭朝义这样近在眼前又手熟的人在,多半不作他选,所以她最应该先去和杭朝义透个气,告诉他计划有变,可能这次吕不韦喊他找人杀的不是春夫人而是成蟜了。

    可是等下了决定,她发现,自己已经晃到了成蟜的殿外。

    里面人声喧嚣,多半是他已经从秦王那儿回来了,正在用饭,小孩儿虽然很乖,但是毕竟是个王子,该任性的时候还是会大声的斥责几个人,她自己听了一会儿,发现他基本是在阻止侍女进他的寝室内。

    她轻轻一笑。

    以前老头儿带着雁鸣来安利她进墨门时,她虽然不屑一顾,但还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专属的奇遇藏得严严实实。她在福利院里年纪算大的,但依旧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就在他们发掘自己,开始拐自己的那段时间,她的演技却突飞猛进,每天想着法儿的溜号去找他们玩,有谁跟着或者问起就打幌子,誓死不透露半点口风,仿佛这俩活生生的大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勾搭了去。

    所以她懂,她都懂。

    成蟜出生优渥,看起来衣食无忧,可他的父亲为了讨好华阳夫人,硬是将自己的名字从嬴异人改到嬴子楚,去见华阳夫人的时候总穿她母国楚国的服饰,俨然把自己当成一个楚国人的儿子,而不是一个秦国人的父亲;而他的母亲韩夫人更是以夫为天,以前地位还稳固尚可,现在却成日围着嬴子楚转,唯恐他忘了还有自己这对母子,成蟜好好一个秦王曾孙,硬是成了一颗小白菜,小小年纪还从老大变成了老二,心理落差有没有不知道,地位落差是肯定感受到的。

    世态炎凉,他小小年纪也已经尝得差不多了。

    这样一个孩子,把她当成专属的奇遇一样珍藏,简直太正常。

    第一次接触到他,她就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也就顺其自然融入其中,就当几日游,还有正太陪,不亦乐乎。

    可当这个正太开始把她当成主心骨,动辄要见人,不高兴要找她,高兴了还要找她,看见她就笑,看她走就哭,黏得像520时,她却反而淡下来了,甚至隐隐有点疏远。

    演技太好也是一种负担,大概是时候抽身而退了,她就算要玩弄,也玩弄些器大活好的渣男呀,玩弄六岁的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摸进去,从成蟜的毛皮枕头下,拿出一段绷带。

    她是从来不会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迹的,这段绷带确实她之前用剩下的,受伤时卷了卷放在一边,小孩儿当时偷摸着就扫棉被里了,以为她没看到,也不知道他藏着做什么,不过现在,是该物归原主了。

    刚收好,成蟜就进来了,还快速的赶了侍女关了门,乐颠颠的跑了进来。

    “鹤唳,鹤唳。”他轻声喊,“你在,你在,我看到你了。”

    她微笑,一收露在外面的衣摆,翻身出去,躲在窗下。

    成蟜果然追了过来,他往外张望着,又轻喊了两声,自然无人回应,他失望的关上窗回去,脱鞋声,上’床声,过了一会儿,一阵骚动传来,他在床上摸索了许久,发出着急的气声。

    “在哪里……在哪里……”

    许久,终于失望的他不再动弹,只有隐隐的啜泣声从窗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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