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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用,又怎是区区一个课堂,可以替代的。金丹已缺,下面筑基练气期的弟子又如何可以好好地成长起来,成为优秀的金丹,去接这个空呢?”
贾持心这话说得诛心,就差说五行宗没了金丹,下面的也别想蹦出个好金丹,就此断了传承,断了宗门算了。
归元宗和大剑山当然是为了私心,只是大义,说得也十分漂亮。
四个隔绝,许多其他三地的资源都断了来处,秘境就成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三地资源来处。当然是给能发展起来的宗门多拿一些,免得浪费,也免得日后四地重新相通,南合的力量不够。
只是一成的秘境资源,偏偏被他们说成了关乎南合生死,前辈心血的大义之事,杜一溪也很是佩服了。
若是……若是她不是五行宗宗主……若她此时只是无牵无挂的一介散修,就算拼了一身修为,也要将这两个化神副宗主,打得脑袋开花!
可……不行的。
想想五行宗那自身的大堆被觊觎的资源,那些的确还没来得及成长起来的弟子……杜一溪不得不,慢慢松开了已经紧握了很久的拳头。
虎霸天,既然心中有盟约,自然也不会忽视当初那盟约的目的,与精神。
这些大义的话,听在杜一溪的耳中,无非是在为归元宗和大剑山的自私,夺取,披上的一层假皮。可听在虎霸天耳中,就觉得,还真的有些道理。
“宗门修士间,自上而下的传承教导,的确十分重要。我们万妖门的金丹修士,座下除了收亲传的筑基练气期弟子,还会负责不少其他弟子的教导,都会归在他的山头院中,有什么修为上的问题,修炼上的偏差,都是可以第一时间解决的。”虎霸天看向杜一溪,“五行宗大讲堂的事,我也听过一二。但……大批地讲授弟子,怕总是不如有师徒名分的那般尽心尽力,更何况是些散修。”
虎霸天那话一开头,杜一溪就知道,终究还是到了一对三的这一步,不由低叹道:“虎宗主……”
虎霸天伸手止住了杜一溪的话:“杜宗主,我问你,你可有自信,即便你五行宗中缺了那些金丹,下面的弟子,一样可以成长得很优秀?日后你五行宗一样可以拥有一批新的优秀的金丹修士?”
“自是有的。”杜一溪想着大讲堂日日人来人往的场景,挺直了腰板。
“甚至可以比我万妖门,比他们归元宗,大剑山的,更优秀?”虎霸天接着问道。
杜一溪当然是这么希望着的,但是这话可怎么回……
而且这种事情,很明显也不是自己希望就能达成的,更不是自己说一说,就能成为现实,被他们所接受的。
不过这回,虎霸天也没等杜一溪的回话,直接转头望向陈贾二人:“你们也听到了。即便五行宗如今缺了些金丹,但是杜宗主有信心,过些年,五行宗定能成长出一批,比我们三宗弟子还要优秀的金丹修士。修仙界,起起落落的事儿,你们作为化神期修士,看得还少了?当初四宗盟约,的确是为了南合更好地发展,既然杜宗主表示五行宗也是能发展起来,补起现在这个缺的,我们当然应该支持,而不是打压。”
“虎宗主……”陈潇有些急了,“五行宗的情况在这里,也不能杜宗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若是过些年,她们没发展起来,秘境的锻炼,带出的资源也都给浪费了,不是南合的损失吗?”
“既然大家都对自己的意见有信心,那我们就用事实说话吧。”虎霸天慢吞吞地坐回椅子上,说话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没了之前的莽撞怒气,倒是越发有条理起来,“这次小南山,我们还是一宗分一成半的名额。只是我们要比一比,五行宗入秘境的弟子,到底能不能比我们三宗的更优秀。若是更优秀,自然五行宗的名额依然是有利南合的,重立盟约之事,不要再提。若是不够优秀,我们再谈盟约的事情。”
在场除了虎霸天和杜一溪,其他两个都是副宗主而已,虎霸天的提议,他们不想听,但是“为南合计”这件事,是他们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各自去询问自家宗主。
陈潇和贾持心暂时退出大厅时,陈潇长了个心眼儿,让贾持心找人去寻摸寻摸,虎霸天晚来的那两天,万妖门出了什么事儿?这次虎霸天来时,有没有带其他人?
第一桩事儿,暂时没那么容易弄清楚。不过第二件事,倒是很快有了回话。
在听到虎霸天的夫人狐月半就在无忧山下时,陈潇彻底打消了继续忽悠虎霸天的念头,老老实实地给自家宗主去信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有些出乎杜一溪的意料了,原本想的那些招数,似乎暂时也没了出手的必要。比赛,总有输赢,赢了自然最好。输了,再去谋划也不迟。
至少现在,比杜一溪原本想的,一对三,一开始就要撕破脸,要强不少。
陈潇,贾持心暂时离开,杜一溪自然是要向虎霸天道谢的。外界都传闻万妖门门主虎霸天凶猛直楞,现在看来,倒并非如此。
虎霸天却是不受的,后头的话,都是自家夫人在山下传音教授的,哪里当得了杜一溪的谢。
两人一人要谢,一人谦逊不受,气氛倒是融融。
最终,归元宗和大剑山,还是暂且接受了虎霸天的提议,至于他们有多后悔把话放在南合大义的层面上说,那就不知道了。
杜一溪带着四宗小南山秘境比赛的清单和满腹的心思归来。还没等她好好理理这一行的得失,刚进入五行宗的地界,就被一堆传音纸雀扑了满脸,简直狼狈到毫无一宗之主的威严。
只是待她气气地随手打开一只,怒火与心神便瞬间收敛,立刻向外谷传送而去。
杜一溪到时,元昭阳正在院中熬着五虚固本生灵汤,见着杜一溪来了,几乎是立时上前,一把牵住了杜一溪的袖子,引了她进屋去看林棉棉。
上次金丹雷劫时林棉棉昏迷不醒,杜一溪已经见过元昭阳慌乱的模样,只是这次似乎更甚,宗主都上手抓了……杜一溪试着扯了一下衣袖,另一端被抓在元昭阳手中,分毫不动。
算了,留口灵气看病人吧……
杜一溪瞅了一眼元昭阳那泛红的眼眶,视线又落在衣袖上那骨节都快凸起的苍白手指上,熄了用灵气抽回衣袖的念头。
院中到屋里,数步的距离,杜一溪感觉自己是被一把就给扯进去的,元昭阳却觉得简直远到……慢到……快要无法忍受。
半晌,杜一溪才在元昭阳灼热的目光下,收回了搭在林棉棉手背上的手。
“宗主……”元昭阳拉了一下手中已经攥出了汗的衣袖。
“行……行……”杜一溪差点被扯个踉跄,赶紧开口道:“我看应该还是上次魂魄不稳的问题,有些后遗症,需要再调理调理。等外头的五虚固本生灵汤熬好了,先给她喝一碗。”
“已经喝过了,我那原本就备着的,外头是新熬的。”元昭阳的语速要比往日快得多,粗略解释了一下,便连续问道,“棉棉怎么会有后遗症,上次不是说都大好了?这次还会昏迷那么久吗?这后遗症怎么才能治好?以后还会晕么?”
这够细心的……
若林棉棉真是这修仙界的一线生机,功劳还真要记在你的身上,杜一溪听着五虚固本生灵汤的事儿,如此想着,下一刻就被元昭阳的连番发问给问住了。
上一回林棉棉昏迷,杜一溪在开出方子后就给掌星楼的傅观远去了信。可巧傅观远闭关,等他收到传信,林棉棉已经大好了。这次又是如此,杜一溪想着,或许该让掌星楼的人来帮手看看。
“离魂之症……只能先养着。五虚固本生灵汤,已经算是固魂的好方子了。要想药效更好,要么就要更好的方子,要么就要更好的灵植……”杜一溪从储物袋中掏出几个长条形的玉盒打开,递给元昭阳,“我这里还有几根还可以的五须定地参,你拿去熬汤吧。”
元昭阳心思哪里在这定地参上,只粗粗看了一眼,的确是上好的,不过比起自己之前给棉棉寻摸的那些,还是要差少少。
“你也别觉得这些参不够好,我知道你去万事堂买过更好的。但是这产自北疆的定地参,是越来越少了,上次万事堂仅剩的那点儿好的,也被你寻摸完了。”杜一溪把玉盒塞进元昭阳的手里,“魂魄不稳之事,古来就是难题。既然棉棉上次能醒来,这次醒来的希望就大得多。之后会不会再有这个情况,现在我也不好说……若是真成了频发之症,或是一直无法醒来,我们也只有用灵气牵引之术,帮她固魂。”
“不行。”元昭阳立刻拒绝道,只是扯着杜一溪衣袖没放的手却开始颤抖,“如果我们出手用灵气帮她固魂,那么她以后就不可能再进阶了。她……她才练气三层……”
以旁人之力,硬固其魂,棉棉的修为再不可进阶,寿命……寿命也就止步于这百岁……
那与凡俗界人……有何差别……
百年之后……又该如何……
元昭阳几乎不敢再深想。
杜一溪又何想如此,只希望掌星楼能来人,多看出个一二。不过这话,现在却还是不好对元昭阳她们提的。
“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情况变得那麽糟糕,帮她牵引固魂,总比让她一直昏迷或者是隔三差五昏迷强吧。”杜一溪虽不忍,但是话还是要说的,说到此处,却是又想到了一桩事,“对了,刚才我观她体内灵气有些紊乱,我已经替她梳理了一番。看那灵气的情况,有些像是修炼太辛苦,心力不够,身体和精神跟不上那样的强度。又有些像是思虑过度……不过这么个小姑娘,哪里会思虑过度,我觉得还是可能她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修炼过于努力了。”
元昭阳有些晃神,在这一点上,很明显她与杜一溪的观点,是不同的。再看向床铺上安静躺着的,苍白着小脸,像个纸片儿人一样的棉棉时,元昭阳的眼睛简直酸到发疼。
“诶,诶诶……”杜一溪一把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匹布,麻溜地塞进了元昭阳的怀里,“别哭啊。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先喝几回五虚固本生灵汤试试,说不定很快就醒了呢。”
再不济,掌星楼的人说不定能看出点儿什么呢。
“宗主……”元昭阳认真地看向杜一溪,“等棉棉这次醒过来,我能不能带她出宗,去看看这病症?”
杜一溪微皱起眉,只是看元昭阳那飞快将脸蹭在布上抹了一把,又重新认真看着自己的模样,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我请掌星楼的人,来看看她。即便看不出一二,好歹也能寻出个方向,若是到时候你愿意,让她随你出去,也是可以的。只是南合之地……罢了……”
元昭阳知道杜一溪未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杜一溪已是化神修士,对南合修仙界事了解何其之多何其之深……可五虚固本生灵汤就已经是杜一溪的极限了。若是传闻可牵星改运的掌星楼也对棉棉无计可施,那么……自己又凭什么替她寻来名医。
况且……今日这后遗症发,怕也是……因为自己吧……
元昭阳简直后悔得想要回到前几日,锤爆那不懂事的蠢猫头。
且说林棉棉,在元昭阳的质问下,晕了。
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晕得恰是时候呢,林棉棉就发现,好么,身体又不能动了。
元昭阳的焦急,害怕,惊慌失措,都听在了林棉棉的耳中,那些不曾见元师姐有过的情绪,齐齐地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偏偏她已发不出只言片语,去安抚那抱着自己身体轻轻颤抖着的师姐。
那些质问,回答了又能怎样,答错了又能怎样。
大不了,只是让元师姐生气,讨厌,再也不理自己而已。
总好过现在……让师姐如此慌乱……如此难过……
林棉棉很后悔,可是她的后悔,却不能让她立刻掌控自己的身体,立刻清醒过来。
甜甜的汤水,以熟悉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落入了林棉棉的嘴里。只是这一次,林棉棉关注到的,却并不是什么背后的柔软,环抱的温暖。而是,那因为害怕和担心,轻轻颤抖着的身子,和那滚落在自己脖颈间,快要烫穿皮肤的水滴……
林棉棉一直知道,元师姐对自己的好。
可从未有一刻,她可以如此清楚地感觉到,在元师姐心中,自己是多么的重要。
突然,前一阵子,林棉棉发现自己对元昭阳别样的感情后生出的害怕与担心,在心头盘桓了多日后,在这一刻,就竟都散去了。
虽然在此刻觉得幸福,有些对不起还在为自己担心落泪的师姐,但是林棉棉确实是如此觉得。
连灵魂,都生出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