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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感觉让谢晚春很是满足的叹了口气,伸手搂住王恒之,先是含着唇瓣轻轻的抿着,然后顺着他的唇角缓缓的舔吻,趁着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直接用柔软而冰凉的舌尖抵开那坚硬的牙关,长驱直入。

    谢晚春这方面的经验倒是不少,可还是第一次有这般的感觉:在她要冻僵了的时候,王恒之的口中仿佛含着滚热的蜂蜜,又暖又甜,就像是刚出炉的糖糕一般,哄着她、引诱着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多。所以,片刻之后的她更加主动地坐在了王恒之的腿上,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攀着他的脖颈吻着对方。

    她贪婪而又温柔的吮吸着对方的舌尖,细细的在舌侧和口腔内侧舔过,就像是强盗一般毫无道理的抢掠一番,汲取着每一点温度和甜蜜,来不及吞咽的津液甚至顺着唇角滑落,拉一条条断断续续的银丝,旖旎不已。

    王恒之比想象中更快的反应过来,他几乎立刻就想要推开谢晚春,可是却又怕动作太快会伤害到对方,只得把手放在谢晚春的手臂上,以柔和且强硬拉开她的手臂,然后推开她,动作极快的站起身来。

    谢晚春只来得及报复似的的在他唇角咬了一口,算是“谢晚春到此一游”的印记。然后,失去了最大热源的她只能匆匆抱着身上的被子,抬起眼去瞪王恒之,怏怏不乐的道:“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居然还站到了三步外!难不成他还真以为自己会扑上不成?不过,再吻一会儿,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王恒之一贯冷玉一般凝白的面庞浮出淡淡的绯色,仿佛是夕阳的霞光照在透白的冰面上,绮丽而冷然,乃是世人所无法想象的美景。他深深吸了口气,平息了自己絮乱的呼吸,面上的神色终于沉静如旧:“我先出去了,替你把丫头叫进来。”

    谢晚春仍旧气鼓鼓的抱着被子瞪他,眸中氤氲,双颊上还带着适才热吻时候染上的红晕,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非要人伸手摸一摸才肯罢休。

    王恒之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当初被波斯猫舔过手掌的感觉,就连心中的羞恼都跟着缓了缓,好似羽毛掠过似的痒,又有些想笑。只是,他也知道这会儿必然是要端正态度,故而仍旧面色冷淡的看了谢晚春一眼,挺直腰板起身出去。

    碧珠几人皆是侯在门口,见王恒之出来皆是满脸通红的低下了头。碧珠比其他几个小丫头胆子更大一些,竭力忍住面上的羞红,轻声提醒道:“大爷,您的腰带......”

    王恒之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原本系再直裰上的腰带不知何时已是不见了,只略一思忖他便猜到这是谢晚春使的坏。可是,倘若叫他为着那一条腰带重又转回去应付谢晚春,他自也是不愿意的。更何况,门外这些丫头大多看在眼里,她们怕也正嘀咕着:要做什么事,才会把腰给解下了?

    王恒之这般一想便觉得羞恼至极,白皙的面上更是烧得厉害。可怜他此生还从未有过如此丢脸的时候!所以,王恒之只当什么也没听见,抬步径直回书房去了。因为绕过后园,难免看到那已被谢晚春拾掇了好些次的花园,颇觉赏心悦目。只是,不知怎的,他心中忽而一顿,不觉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咬了一口的下唇。

    不对,全都不对......

    王恒之那双黑眸黑沉沉的,现下已是寒潭一般平稳无波,面上神色亦是十分冷静,看不出半分的绯红以及羞恼。他负手于后,慢慢的顺着石道走了几步,忽而拐了个弯走到桃树边上,在心里把事情重新捋了一遍。

    世间许多事都可以无师自通,也有各种天赋卓越的天才。可能有人天生就会接吻,但也绝不会似谢晚春那样从容不迫、花样百出,甚至还犹有余力去解他的腰带来捉弄他!

    所以,从技巧上来说,这不可能是谢晚春的第一个吻。那么,她在这之前接吻的对象是谁?王恒之肯定自己没有与人接过吻,而以他对陆平川的了解,陆平川也绝不会碰她。

    更何况,王恒之自来看人很准,当初新婚之时只看了谢晚春几眼便知道:这是个深情到偏执的女人,她宁愿自尽都不愿让自己碰她,必然也绝不会去吻别人。

    也就是说,从吻技上,便有了矛盾——谢晚春不可能会懂得那么多接吻的技巧,可如今的“她”不仅性格大变甚至连接吻的技巧都有了。

    王恒之绕着桃树左右踱步,宝蓝色的袍角轻轻的随风动了动,细密的暗纹映着树梢下流下的光脉脉而动,就如同翡翠上的翠纹一般动人。他重又把最近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最开始的变化应该是从三月三日谢晚春病好的那一天开始的。按理来说,一个人经历过生死,想法、喜好甚至性格都可能产生变化。更何况他们夫妻关系冷淡,了解甚少,便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也只会当做自己之前不甚了解而忽略过去。倘若不是今日出现了这么一个无法解释的矛盾,或许他还要很久才会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

    王恒之想到这里,不知怎的忽然生出几分异样的复杂和诧异来:倘若屋内的不是谢晚春那又会是谁?对方对于宫中的许多私密如数家珍,甚至还知道许多外人无法知道的内情......

    是借尸还魂?又或者有人寻机掉包顶替.......

    想了一会儿,毫无头绪的王恒之只得暂时把事情放下,毕竟这事还需更多的线索。他顺手从桃树上折下几支花枝,低头嗅了嗅那上面粉白色的花苞,很快往着书房去了。

    常言道“人间四月芳菲尽”,不想园子里的桃花竟还没凋谢。

    ******

    谢晚春浑然不知自己的马甲已经被扒掉了一小半,就因为一个吻!

    其实,王恒之对她了解不多,她对王恒之也不大了解——谢池春毕竟比王恒之大了五岁,自是玩不到一块的,后来临朝摄政也只是与现任吏部尚书的王家老头子熟悉些罢了。她对王恒之唯一的印象就是:世家出身、长得好、有才学(毕竟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脾气麻烦。

    所以,王恒之推门出去的时候,谢晚春毫无半点的危机感。又因为雪莲丹的药性已经过去,七月青的余毒尽去,她只觉得是了却一桩大大的心事,欢喜之下也忘了其他的事情。

    等到晚间沐浴后安置,谢晚春靠着枕头,甚至还颇有兴致的想:王恒之居然没让人来取腰带,脾气还真大。不过美人嘛,总是有些脾气的。想着想着,困倦之下得她便也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当然,谢晚春自然也不是那等着拔了虎须还要凑过去惹人厌的,她心里算了算,接下来的几日便很是体贴的避开了王恒之。好在后院虽是无聊却也有些乐子:把之前落下的武功重新练起;请安的时候问候一下李氏的肚子和夫妻感情进展;给王八八喂食晒太阳;去找王恒之家里的两个妹妹说说话......

    等到闲极无聊的谢晚春要打算学习女红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自己与王恒之居然足有半月没见面了。虽说开始时为了不惹对方羞恼刻意避开,可直到如今都没见到面,那便是王恒之也有意避她了。

    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正在谢晚春犹豫着要不要再去王恒之书房一游的时候,外头小丫头大着声音通报道:“二姑娘、三姑娘来了。”

    话声还未落下,二姑娘王若蓉和三姑娘王望舒便从门外进来了。王望舒今日穿着一身靛蓝底绣缠枝花卉镶浅蓝对襟褙子,底下是素色裙子,乌黑的发髻上带着支镶嵌蓝宝石的蝴蝶簪子,颇能显出几分低调的清贵气派来。一入门,王望舒便上前撒娇着笑着道:“好嫂子,娘让我来给你送两瓶茶叶呢。”

    谢晚春拉了她们两人坐下又令丫头上茶,随口道:“派个丫头过来便是,哪里用得你拉着蓉姐儿亲自跑一趟?”

    王望舒生得秀美婉约,说起话来却有几分娇憨,颇是讨人喜欢:“娘特意吩咐了的,我哪里敢随意?这不,今日诗会刚刚完了,我便来了。顺便啊,来找嫂子讨顿饭呢。是不是,二姐姐?”

    王若蓉并不抢王望舒的风头,含着笑点了点头,只是大略解释了一句:“嫂子不知道,这是东吴来的茶叶,乃是宫里赐下的。这茶叶和我们往日里吃的不同,味道很是不一样呢。”

    王望舒闻言亦是大点其头:“是呢,家里统共也只有五瓶子,娘喝不惯便叫分了,我也只有一瓶罢了,可见娘最疼的就是嫂子你了。”

    谢晚春连连摆手又把一盘鲜果递过去,转了话题问今日的诗会如何了。

    其实,谢晚春很是明白:胳膊肘总是往里面拐的,宋氏说是要拿儿媳当女儿疼,实际上怕是及不上亲女儿一半。宋氏这般优待自己又屡屡制造机会,不过是有意要叫王望舒与自己亲近些,毕竟如今还是王老爷当家,王望舒乃是嫡女,腰板自然硬得很。但日后王家自然是要看王恒之的,王望舒出嫁之后也多要兄长和嫂子,这姑嫂关系必要处好才是。也不知,宋氏这般慈母之心,王望舒明白了多少?

    王望舒浑然不觉谢晚春心里想的,听她问起诗会的事情便很是高兴的说了一通,中间还喝了半碗茶,端着盖碗问道:“嫂子这儿的茶水也讲究,是用晨露泡的?”

    “知你嘴刁,哪里敢怠慢?”谢晚春摇了摇扇子,点头道。

    王望舒很是好哄,笑着的说了几声“还是嫂子好”,然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今日诗会,有好几个和我要好的姑娘都没来呢。唉......有两个是订了亲在家学东西,有一个竟是已经嫁了人,我们往日里一贯要好,日后怕也要分作东西南北了。”

    她自幼便是娇养着长大,这离别之伤还从未经过,说起这些难免有些唏嘘。

    谢晚春本是想哄一哄这个傻白甜,随口敷衍过去便是。但是,这到底是王恒之的亲妹妹,这些日子也着实是吃了宋氏不少好东西,谢晚春便软了声音与王望舒分说道:“正所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女孩家总也是要嫁人的,既是好友,更该替她们高兴呢。”顿了顿,又逗她,“说来舒姐儿你也十四了,娘那边儿怕是早早便替你相看起来了呢,不知多少好儿郎正挑着呢。”

    虽说古代女孩子对于嫁人这种事情都是早早便接受了的,但真要说起来难免也会脸红。王望舒听了这回连茶也喝不下去了,红着脸小声嗔道:“嫂子就会拿我寻乐子!我不和你说了!”

    谢晚春微翘得眼睫轻轻扬了扬,目光自王望舒面上掠过又落到一侧沉静坐着的王若蓉身上,弯了弯唇角道:“好了,好了,不说你。其实这几日,娘也和我说起蓉姐儿的亲事呢。”

    王若蓉闻言不由坐正了一些,一贯沉静温柔的水眸微微一动,一双眸子极亮,满是恳切的看着谢晚春。

    王望舒最是个嘴快的,闻言立马就去摇谢晚春的胳膊,撒娇道:“好嫂子,二姐姐也在呢,你便说给我们听听吧?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底儿啊。”虽说王望舒心里头嫡庶有别,可她与王若蓉只差了一岁,自小玩到大,比起长姐来,关系自然也更加亲密友善些。

    谢晚春本就是要给王若蓉卖个好,于是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便开口道:“娘那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严阁老的孙子,一个是萧家二房的嫡幼子。”她想了想,便侧头问王若蓉道,“这两人人才样貌都还算是不错的,家世上头倒是各有各的好处。严家乃是寒门起家,但严阁老治家极严,家风极好,几个子弟读书皆是不错;萧家乃是世家,你们一贯也都有过往来的,也算是知根知底,虽说定亲的是二房但到底是嫡子。”

    王望舒听了一会儿便忍不住道:“还是萧家好。”她不觉压低声音,脸都涨红了,“严家那里如今只有严阁老一个顶着,若有一个不好,怕就......”

    世家如今虽是不比前朝风光但底子却也是比寻常读书人家好得多——不仅多有荫职,子弟们若要科举,名师书册样样都是齐全的。若是入仕,朝中也多有族亲故旧,仕途自然顺利。王望舒一贯看重身份,这会儿自然会这般选。

    王若蓉握着盖碗的手指纤长白皙的好似白玉雕出的一般精致。她思忖了一会儿,忽而拉了拉王望舒的袖子,小声提醒道:“三妹妹,今日宋妹妹她们几个不是也说了萧家的事情?如今的萧家可是不比从前了,尤其是二房、三房这些子,那些事情,咱们听得可少?”

    王望舒闻言怔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王若蓉索性便与谢晚春说了起来:“因为萧淑妃的缘故,镇国长公主一贯不大喜欢萧家,偏萧家老爷子去得早,萧家如今在朝中的人没几个是高位的,故而这几年的日子很是难过呢。”

    王望舒听着话声,很快便又提起精神,兴致勃勃的说起八卦了:“听人说,萧家几房人偶尔有拿了东西出来典当,虽说为着面子都是几番遮掩、偷偷去的,可那些东西都是好东西,识货的人自也认得出来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大家虽不曾明面上说他们,可心里也都知道他们怕是撑不下去了,只面上好看罢了。萧家几个姐妹,出门虽也是新衣衫新首饰,可衣衫首饰都只是一般,不耐瞧的。”说着,她又有些唏嘘,“上回牡丹宴,开场不是有个特别漂亮的舞女吗?听说皇上看上了人,封作美人,那舞女的出身也就被人说了出来。嫂嫂你猜,她是哪来的?”

    谢晚春手里拿着个橘子,顺着她的话声应道:“难不成是萧家的?”

    “是啊!谁会想到,那舞女居然是萧家旁支的庶女!”王望舒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若真要选女子入宫,也该走选秀的正经路子才是。哪里知道,他们家竟是连面子都不顾,直接把姑娘送去做舞女娱人!我一想到这个,就替他们脸红!”

    谢晚春暗道:若走选秀的路子,恐怕一看到那和萧淑妃相似的面容就要给踢回去了,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萧家出的是阴招,虽然自己丢了大脸,可皇帝那里却又留了深刻的印象,勾起皇帝的旧情,自然是全族受益。

    当然,谢晚春从心里是看不起这种妇人手段的。

    王望舒说了一通萧家的事情,自个儿也觉得萧家颇是个泥潭,不免道:“萧家果真是不大好,二姐姐的确是不该选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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