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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官半职。贾兰的官职,是他从科举正途得到的,另当别论。
只有贾蓉,居然成为王府长史,这叫贾氏族人屡次找到贾琏询问,到底是何缘故。
贾琏尽力安抚族人,还将一批立志报国的族中年轻人送入军营,这一回也要随军出征剿灭反王。
“臣妾的二哥身为长房长子,自然是希望贾氏一族吸取教训,重新振作起来,方不负祖上荣光。就连贾蓉和王仁做下买卖族中女孩儿的事,也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念在他们终是一家人的份上。可是这一回粮食的事,大约是让二哥伤了心,加上巧姐因为幼时受惊过度,身子一直很差,他一回来,孩子就病倒了。二哥恼怒之下,索性要跟贾蓉算个清楚。”
贾芃又叹一声,“也怪臣妾不好,七皇子无意知道这件事跑来问我,臣妾一时没忍住,便说当日臣妾若没有入宫,恐怕也被他们给卖了。七皇子这才生气了,说要查清楚贾蓉到底该受什么惩罚。”
皇上的眉头紧紧蹙在一处,很久之后才渐渐放松。
对于贾琏贾兰,他是很满意的,对比一看,贾蓉就显得越发不堪起来。家道中落时,混水摸鱼,强卖族中女孩儿讨好反王,如今归顺了忠勇王,又闹出粮食一事。
是的,在皇上眼里,自己的儿子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下头的人。
真是典型的小人,依附于谁,就给谁带来麻烦。狗仗人势的东西,皇上已经在心里给他打上了标签。这样的人,他是绝不会让他留在自己儿子身边的。
贾芃说完,便没有再多提,甚至没有问皇上的意思如何,只是絮叨了半天七皇子的小事,又心疼皇上瘦了,要保养身体,一片关爱之心,溢于言表。
“只有梓童心里有朕,从来不跟朕要好处。”皇上摸了摸贾芃的脸颊,“去吧,晚上朕过去陪你和皇儿用膳。”
“是。”满心欢喜的贾芃退下,唇角微微翘起,她知道,皇上已经被她说服了。
至于大理寺卿怎么判,贾芃一点也不担心,甚至希望这位大理寺卿能够偏袒贾蓉。
大理寺卿果然不负众望,成功的在忠勇王的影响下,偏袒贾蓉。当然,他不判贾蓉有罪,也不敢判贾琏诬告。只说当时情况复杂,并且是王仁主导,贾蓉最多是知情而已,随手给王仁的流放加了二十年,等于是一辈子回不来了。
皇上破例让大理寺卿把判案的依据呈上来,并叫七皇子上来告诉他此案该如何判。
七皇子小小年纪,第一回上朝,却丝毫不惧,一身气度端的是拿的稳稳的。接过奏折,便朗声道:“此案贾琏告状贾蓉王仁卖贾氏一族之女共十人,按民律第三十七条,父母在者,其余人等均无资格将民女转卖为奴婢。若有违者,杖三十,徒三年并罚没所得银两。”
大理寺卿冷汗直冒,七皇子一出现,他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只恨自己和稀泥和的太好,却忘了打探皇上的想法。按理,皇上一惯是不理会这些的,也最乐见他们和稀泥平衡两方势力,怎么这会儿改了作派呢。
可七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是,此案只解其一不解其二。表面上看,是贾琏状告王府长史贾蓉一案,可是再翻开看看。按吏部规定,所有任命的官员,均要查看三代和本人的历史,若有前科绝不可任职。贾蓉是罪臣之子,若非科举取仕,是如何任命长史的。而这桩案件,是不是又是为了保住他的官职,才百般包庇,弄成如今模样。”
七皇子说完,不光大寺理卿一个人冒汗,吏部尚书立刻站出来作伴。一句辩解都没有,直接说自己失察,请皇上降罪。
皇上有心考究七皇子,“你看该如何降罪。”
七皇子腼腆的一笑,“儿臣不过是背了几天律法,有些心得,存心在父皇面前卖弄一二罢了。朝堂上的事,儿臣怎可妄言。儿臣只知道父皇常说,各位臣功都是治世的能臣,所以儿臣想,偶尔被下头的人蒙蔽,也是有的吧。”
如果他年纪再大一点,这番话就有收买人心的嫌疑,可他偏偏只有七岁而已,这话说出来,倒显得十分真挚可信。
皇上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去了,下头的人还会不知道什么意思吗?不用说,忠勇王这一局败给了七皇子。虽然一个已经是有军功开了府的王爷,一个是只有七岁稚龄的童子,但谁叫人家是嫡子,上头有个受宠的亲娘呢。
谁敢说这事和皇后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人家办事办的漂亮,让人说不了嘴。再加上,人家是皇后,正正经经的正妻,再受宠也是应当应份的事,一时间,忠勇王竟找不到一处可以下嘴的地方。
当然,最后的结果,贾蓉被杖三十,但是拿银子赎了刑期。至于长史之职,自然被吏部无情的抹去。想当然的,他这辈子是和任何官职无望了。
贾蓉被抬回王府,看着他下半身的血肉模糊,忠勇王气的暴跳如雷,还是贾蓉忍着痛劝他暂时忍耐。
“怎么忍耐,如今皇上明摆着是给那个黄口小儿壮声势。为了让他出风头,就把我的脸放在地上踩,今年才七岁就如此作为。真等他长大了,那还了得。”
忠勇王脾气暴躁,早将皇位视为囊中物,忽然册封皇后,然后七皇子变成嫡子,最刺的就是他的眼睛。头两年还相安无事,一直到今年,开始慢慢发现,皇上越来越偏爱小儿子,他都只能靠边站。
再加上粮草和贾蓉这两桩案子,在他眼里,分明不是对错的问题,是皇上偏袒七皇子,这才站在了贾琏一边。
“王爷千万忍耐,等大军平叛回来,贾兰得居高位,贾氏一族翻身在即,就更没我们说话的份了。王爷,您已经封王,以后咱们太太平平过日子吧。”贾蓉嘤嘤哭泣,却偷偷从指缝里去看忠勇王越变越狰狞的脸色,掉着眼泪的同时,唇角轻轻抿到一处,慢慢勾了起来。
贾琏又从牢里回来了,平儿和贾茁站在二门等着他。看到女儿抱着儿子,姐弟俩一模一样的笑脸,贾琏憋住笑,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嗯,我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搞得这么隆重。”
“安哥,叫爹。”贾茁摇着安哥的小胳膊,就听他脆生生的叫了一句,“特……”
“是爹爹。”
“特特……”
“乖儿子。”不管叫什么,贾琏都很高兴,斜着眼看了看女儿,就听到女儿说道:“爹爹先去沐浴更衣吧,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都是母亲亲自下厨做的。”
“嗯,好,好。”贾琏脸上的笑容终于憋不住了,笑的牙花子都叫人瞧见了,也不知道收一收。
平儿暗笑,扶住贾琏,让贾茁带了安哥先玩。
“怎么没有酥酪,巧姐不是爱吃吗?”贾琏看着饭菜问道。
“下午就吃过了,当点心吃的。”巧姐赶紧应了一声。
“嗯,女孩子家家的别总穿的这么素,爹又不是没有银子,让你娘给你多置办几身新衣裳,还有首饰,都戴起来。”
“知道了。”平儿和贾茁异口同声,说完对视一眼,笑了。
“可惜这趟做了赔本买卖,不然你的嫁妆就该置办好了,不过你等着,你爹会再给你赚回来的。”
“倒也不一定是赔本的买卖。”贾茁掏出一卷银票递给贾琏。
“这是什么?”平儿和贾琏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他们可不会拿女儿的私房银子。
“下午的时候,蔡公子送来的,他说他留着这些银子也没用,知道父亲被冤枉之后,银子打了水漂,就把这些送来了。”这些银子不用说,正是王仁的全部家产。
“这么多。”平儿一数,竟然有三万两之多,这些年王仁仗着贾蓉的势,可没少刮银子啊。
“女儿是想……”贾茁看着贾琏,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万两补上自己家的亏空便罢,剩下的银子如果还留在自己手上,和王仁之流又有什么两样。干脆用于贾氏,兴建族学。
“请先生,再置办一座宅子,束脩免费,成绩好的子弟三餐免费,特别优秀的,送四季衣裳甚至发月例。”贾茁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法子好,办个学堂花不了多少银子,剩下的置办祭田,写明了族学的开支从祭田的收入里支出。世世代代,永远不许更改。”贾琏很是高兴,办起庶务来,他头脑是极灵活的,比贾茁想的更周全。
贾茁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全凭父亲安排。”
“我明天就去办。”贾琏兴致勃勃,开始坐不住了。
“不管干什么,你们俩也要先吃饭。”平儿将两个蠢蠢欲动的人按回饭桌。
贾茁头一回和贾琏说话能说到一块去,吃饭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