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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史一咬牙,豁出去了。庄上弦现在给他面子不要,就是上赶着找死。

    做了决定一身轻,长史曾经也有抱负,想想现在能不能施展拳脚,干那么一番?有庄上弦在前面顶着,其实也没那么难受。

    庄上弦再下令:“寡人欲将朔州发展更进一步。”

    其他人愣着,没听懂。一些人还在想着长史的事,墨国公做这决定,再次尊重了地头蛇。

    俞悦其实蛮看好长史,他只要肯干,一定能干好,有圆滑又有一定坚持的人不多。她给庄上弦补充,转移大家注意力:“巩州的发展大家都知道吧?墨国的现状诸位有听说吧?朔州呢?赤峰城是第一选择,却不是最好的。”

    朔州的地头蛇们,皆是虎躯一震。不论多累,都回光返照似得精神!

    墨国早就揣进墨国公口袋,充满了传奇!巩州成了新的圣地,尤其年初、及确定墨国公挂帅后,青西江翻了!波澜壮阔能比上马林大河。

    朔州富庶,但大家也向往巩州那种、光芒!

    能坐这儿的脑子都不错。墨国公摆明了要霸占西北方,朔州在邯郸正北,大梁城在西边,加上东边墨国,南边许国公的南阳郡。不敢继续想下去,其实又有何不可?只要有能力,或许谁都做梦一两回。

    大梁城庄家军在那儿守了几十年,等墨国公拿回来,就姓庄了。

    俞悦看大家蛮能想,邯郸也能这么想,可想而知罗擎受会多、精彩。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罗擎受让庄上弦来送死,咱不过是反击,谁输谁赢全凭本事。

    俞悦喝口茶,继续:“朔州和巩州、墨国不同。朔州物产丰饶,离大梁城不太远,肯定以此为基础。殷商国不灭,战争就不会停,以后大梁城守军不会少于二十万。将士保家卫国,不是苦役,他们理应有更好的待遇,提升战斗力,才能在战场打胜仗,且活着回来。靠朝廷不现实,朔州离战场距离刚好,能安心生产、发展。”

    众人眼前都出现一幅蓝图。

    朔州将成为大梁城的后援。一个朔州肯定不够,远了有巩州,朔州就在这距离不远不近。

    这样说,赤峰城确实不好。朔州还连着整个常山郡。

    俞悦看有些人已经想到:“单纯为大梁城,不是上策。但有大梁城做前提,朔州本身富庶,可以建成常山郡中心。往北是尼罗尔国,东北边苏坦王国更加富裕,西边可以和殷商国流通。这成了一条走廊,不像青西江天成,潜力却差不多。”

    这幅蓝图画完了。而朔州南边是邯郸,邯郸南边是巩州。朔州和巩州将邯郸夹在中间像肉夹馍。

    中间的肉够肥。墨国公不像以前任何人,他的定位一直是:发展。

    大格局高层次的发展。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能发展经济,神能力满格。大家有了事做,少了闲心去争吵。

    不过墨国公话少,一直是飞凤将军说,大家想到残月公子。

    但这和大家无关。在这样发展的重要时期,多少事儿要操心,抓住机遇,没准就鸡犬升天。

    吃过宵夜,大家放松一刻,昏昏欲睡又兴奋的睡不着。

    杨升一系的人基本没处理,这会儿也在想,有太多事要想,脑容量不够的痛苦。

    兵曹弱弱的问:“守备军?那个若是太守来呢?”

    常山郡太守管着朔州,现在把朔州占了,一脚踩他老脸上。他来,以什么态度对待?赤峰城薛汉一家被斩,和太守的关系绝对不友好。

    庄上弦冷酷的应道:“让他来找寡人。”

    大家都放心了。有高个儿顶前边,后边好乘凉,越想越觉不错。

    一个护卫来向景倩倩回话:“经查明,姐儿是被杨三郎妻妾所伤,她乳母重伤。”

    景倩倩大怒:“那些毒妇!她们在哪儿?”肯定是杨府,“立刻将他们都赶出去!杨府我不要,送给衙门!朔州要发展,需要地方,杨府位置正好。杨家在州城、城外别院等不少,不会饿死他们,我过几天也搬出去。”

    俞悦劝表姐:“你搬出去做什么?”

    景倩倩看着表妹,有点恍惚:“你看到了,我就是个傀儡。我儿子、我女儿,我,都没人在乎。”

    俞悦应道:“难道你会在乎他们?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东西。你自己在乎自己就好。自然有人会在乎你。”

    景倩倩一笑,灯花爆:“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有钱,西湖边有个别院,再买些、重建一下,我们母子重新开始。你刚到朔州没去过西湖吧?那儿夏天游湖很美。”

    景倩倩看墨国公,想必他会带表妹去游湖,一对璧人。

    ※※※

    次日中午,重重的云遮天蔽日,天色变暗,一阵狂风刮过,更劲爆的消息传来。

    宴宁将军,将兵十万,到沄州把亓家马场的马全抢了!马驹也没放过!

    一万人先送上万的马驹到朔州,宴宁将军没来。

    抢不好听,亓家肯定罪大恶极,亓家确实不是东西。但事实,或大家宁愿用抢,咱庄家军是不是霸气侧漏?亓家就该被杀光抢光。

    大家都松一口气。总算在朔州没抢。不管怎么说,抢还是让人心惊肉跳。随即又庆幸,墨国公亲自到朔州,又、那么友好、仁德,墨国公千岁。

    西湖,离刺史府不远。

    俞悦今儿没空去,就算笼络表姐这朔州新任富豪,去杨府看她。

    杨府其他人已经赶出去,其他地方在忙着收拾。景倩倩有能力控制住。

    东边第一个大院子,也有点忙乱。毕竟很多事儿具体做起来,千头万绪,要处理。

    树下几个媳妇躲阴闲聊。跟着景倩倩的人或许意气自得。

    景家的陪房好像翻身做主人,在朔州呆十来年,这会儿讲一口和朔州不同的邯郸话,恨不能再贴一个丞相府或皇亲的标签。

    “听说庄家军将沄州抢了,果真是强盗!”

    “带兵的哪个不是强盗?打仗和强盗有什么不同?不过他再厉害,也比不上丞相!否则怎么会帮咱小姐?”

    俞悦看着一尖刻骄傲的妇人,瞧这话说的,瞧她打扮的像俞婉。

    俞婉嫁到景家,现在没杨家好,没准还没这妇人光鲜、滋润。

    这妇人越说越来劲儿,指着屋里像教训闺女:“咱小姐也真是,凭什么给庄家军一百万两!一百万那!有这银子,不如给丞相府,那才是自己人!”

    几个媳妇附和:“没错。以后可得提醒着小姐,银子不能这样乱花。”

    这妇人捂着胸口,一百万两花的她心痛:“若没有丞相府,她哪来的银子?何况进哥儿小,将来长大科考出仕等还得指望丞相府。”

    俞悦懂了。到正屋第二进,起居室。

    景倩倩有些疲惫,又还算好。杨进病倒了,他妹妹也病了。

    景倩倩看着表妹,打起精神又不是太拘谨,倒了茶自己顺便歇会儿。

    俞悦喝着表姐自己弄的花茶,不得不说朔州水土好。

    景倩倩养的也很好,快三十岁了看着和二十差不多,随意的闲聊:“我小时候,外祖母总是教我和安平公主这样那样,公主听得津津有味,我昏昏欲睡。”

    俞悦乐。安平公主比她大一岁,假如一个五岁一个四岁,五岁又是罗家出来,那心思多;四岁若是像杨娴小萝莉,又是这酷热的中午,指定睡。

    景倩倩回忆小时候,也有点昏昏然:“外祖母、外祖父本来就不喜欢我父亲。我父亲是朱式的学生,外祖母、外祖父让他做事他总不太愿意、做不好。我父亲经常一个人抱怨,这不行那不行。”

    俞悦说道:“你们姐弟得了令尊的遗传。”

    景倩倩想一阵,点头:“我弟弟比我父亲更倔强,外祖母把我们景家都不喜欢。把我嫁到杨家,基本没我什么事儿了。”

    俞悦起个标题:一个豪门女的自白,或真实的丞相外孙女。

    景倩倩突然女王力爆发,变得特真实,豪门珠光宝气的有点晃眼:“我现在懂了,我既然这个出身这个位置,我就把自己活舒坦了。”

    这意思就算她被表妹利用或怎么地,她先过瘾了再说。

    俞悦支持表姐:“这一点令弟不如你。消极的将自己弄的别别扭扭。”

    景倩倩如遇知音:“我就说他没用。有本事使出来啊。大男人又不是我女人。我作为女人,想活舒坦,也得拿出本事。否则指不定谁作妖。”

    俞悦了解。肯定有人以为表姐成了符号、牌坊,庄家军把她利用了又能管她多少?欺她孤儿寡母,杨佑年没死意思差不多。

    俞悦竖起耳朵外面还在讲,她讲表姐:“你不差钱,可以给丞相府,做你靠山。”

    景倩倩冷哼一声:“靠山?以前就没靠住,现在银子给出去又能靠住?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自己攥在手里别人才可能求你。否则给了他们认为是理所当然。”

    俞悦放心了。表姐给了丞相府就没她份儿了。

    景倩倩又昏昏欲睡。很多事、儿女一块病了、很伤神。

    俞悦吃茶吃点心,和表姐各自琢磨事儿。

    屋里很静,时间悄悄从屋顶溜过。

    外面天更暗,风变大,空气闷热压抑,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景倩倩睁开眼吃口茶,看着表妹又说道:“杨佑年从邯郸回来,和庄家军、墨国公、那个叫残月的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

    俞悦点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突然一笑,可不是么?

    景倩倩也笑,有些自嘲:“他开始还不错,你懂的。后来被他父亲、母亲不停洗脑,他不算好色但也不拒,谓之风流。这点我和外祖母一样,不喜欢一堆乱七八糟的女人,拉低我的层次。再后来,我弟弟习武他不会,我弟弟读书他不如,我弟弟没用他比我弟弟其实更废物。”

    景倩倩停下三分钟,拨云见日:“原来我早就知道,他又废又蠢。”

    俞悦怕表姐形成“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想法,劝劝:“你要求太高。”

    景倩倩摇头:“他志大才疏,又善妒。明明不如我弟弟,会用各种借口方式掩饰。一个连我弟弟都不如的男人。”

    俞悦心想,景亦晗知道他姐这样说他吗?

    景倩倩貌似觉得,她弟弟是废物,别人就是狗屎。

    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好像反了,随即天昏地暗,狂风大作。

    俞悦透过窗户看外面,朔州绿化好,树木在风雨中荡涤。这场雨后,就快入秋,能凉点了。

    刚那位尖刻骄傲的妇人进来,拿了个杌子坐景倩倩旁边,算够自觉了。

    俞悦觉得,坐杌子不配妇人的身份,该换一个。

    景倩倩没做声。这些形形色色她从小见多了,她现在也不在乎。和这种人计较,纯粹拉低她的档次。

    妇人摆好自己的姿态,认真严肃的讲:“丞相夫人,您外祖母,今年六十五,仅次于整寿。您应该提前准备礼物,不能失了体面。”

    景倩倩没做声,看看表妹。

    俞悦眨眨眼睛,看她做什么?这妇人够聪明,变着法的掏表姐银子。

    妇人看什么飞凤将军,颇有些不屑。这么小这么弱这么妖,又来骗她家银子的吧?她有责任牢牢护着自家银子,对骗子不客气:“您外祖母从小将你养大,是至亲。现在杨家分来这些财产,您理应孝敬长辈。没有她护着,谁会把你当回事?人心险恶,有些人恨不得把你骨头都啃了,你要多长个心眼。”

    俞悦心想,这妇人哪来的底气?贺梅琴皇太后给了她懿旨,所以她能不把表姐当回事?

    景倩倩说道:“财产是我儿子的。”

    妇人立刻反驳:“和你有什么不同?你儿子难道不该孝顺你?”

    俞悦乐。儿子孝顺他娘,他娘拿来孝顺外祖母。反正这些钱都应该装到贺梅琴口袋,否则十恶不赦要来了。

    妇人怒瞪骗子:“我说的难道不对?或者你们庄家军成天坑蒙拐骗抢,对这些基本的道德都不懂、不顾?你们这样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俞悦气势放开。妇人吐血,姿势摆的好,全吐到她华丽的罗裙上。

    俞悦气势收敛。妇人缓过劲儿、怒目相向,威武不屈。俞悦猛地又将气势放开,妇人再次吐血,捂着胸口差点将心脏碎片吐出。

    俞悦收了气势。妇人连滚带爬,一边尖叫喊高手。

    来两个高手,搞不懂状况。景小姐坐那儿悠闲喝茶,嘛事儿没有。

    妇人靠在门口,抹嘴角的血模样狼狈,更是疯癫:“杀了她!她威逼少夫人,要骗少夫人交出财产!她是来抢的!你们不要被她的样子骗了!”

    两个高手看着飞凤将军发抖,人家能飞的高手,威逼景小姐这妇人怎么变成这样?

    景倩倩发话:“将她一家都打发了。”

    妇人尖叫:“不能!我是丞相夫人安排照顾你的!我必须照顾好你,不能让你傻傻被人骗,被人欺负!不论是谁,我不怕!”

    景倩倩突然特疲惫、颓废:“你以前的东西都带走,再赏五百两银子。”

    妇人尖叫:“我不走!我不能眼看着你被骗,我死也不走!”

    妇人坐地上撒泼,爬到景倩倩跟前,又恶狠狠的盯着罪魁祸首。

    俞悦看表姐对贺梅琴感情复杂啊,或许被拿捏惯了,从小被教育、洗脑,影响很大。

    景倩倩裙子被弄一团团血,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激的她爆发,抄起茶杯砸地上。

    妇人又疯狂又泼辣,更来劲儿,哭天嚎地。

    景倩倩忍无可忍,抄起茶壶砸她头顶,抄起花瓶砸她头顶。

    妇人倒在地上,血染红眼睛,死不瞑目又看不清。

    景倩倩也红了眼睛:“将她一家都杀了!谁再闹事,杀她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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