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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算
沈垣是很想憋住的,多丢人啊,越是想憋住,越是憋不住,三四颗眼泪掉出来以后,沈垣索性不忍了,站在那流眼泪,站得像是一柄宁断不折的剑一样直。
乔海楼不知所措,是以他向来不和年轻人交往,因年轻人心思总似这般变幻莫测,无法琢磨。
乔海楼有些手足无措地说:“我不是和你道歉了吗?我不笑了,都是我的错,你哭什么?你不是很要面子吗?这在大街上你也哭啊?”
沈垣泪汪汪地瞪他:“我想哭就哭。”
乔海楼慌慌张张地搜裤兜衣兜,找不出纸巾,也没有手帕丝绢,索性拿自己的袖子糊了糊沈垣的脸:“你别、别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
沈垣破罐子破摔地说:“让你别问你非要问,问了你还笑,我就知道你不能理解的,你们都不会理解的!”
“是!我没爹养没娘教,从小寄人篱下,吃饭都要捡着别人吃剩下的才敢吃。”
“你以为我是自己天生犯贱,想像条狗一样奉承那些人吗?我就没自尊心吗?我得罪不起他们我有什么办法!因为不那么做我会被欺负得更惨!因为我得求着他们,那样子做我才能好好活着,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我努力活着有什么错吗?哪里可笑了!要惹得你嘲笑。”
“你出身那么好,有父有母,你还不珍惜,我要是有疼爱我的父母,有人护我爱我,我当然可以像你那样肆意地活,不必对忍气吞声、卑躬屈膝!”
乔海楼算是看明白了,沈垣主要不是在对自己撒火,看着沈垣眼中分明盛满泪水,眼神还如剑光锐利倔强,他莫名地心头钝痛,沉默了下,说:“是……是叔叔不好。叔叔和你道歉。”
又问:“他们是谁?”
沈垣哭了一场,冷静下来许多,甩开他的手,冷笑说:“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沈垣说:“你别再跟上来了,我不想被你知道我住哪。”
乔海楼没再跟上去,他看着沈垣的背影孤零零地融进夜幕之中,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袖,上面还沾着沈垣的泪水。
凉丝丝的。
他想摸受伤的小兽一下,但受伤的小兽应激反应强烈,反倒狠狠咬了他一口。
乔海楼走了一小段路,实在心神不宁。
他想,那小东西现在大概在躲起来暗自难过吧。真可怜。
他刚才干嘛要嘴贱,非要逗个小孩。
都怪他。
是他把沈垣惹得难过,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沈垣回到出租房,洗了把脸,骂完乔海楼以后,起初是舒坦,慢慢地有点愧疚。
他觉得自己很卑鄙。
说到底不过是欺软怕硬,他要真有本事,大可以去正面怼王子钦。他不敢对王子钦说狠话,把火都撒在乔海楼身上算什么?
那老流氓脾气也古怪,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个长辈的模样,还动不动和小他十几岁的自己拌嘴,太幼稚了,一把岁数不知活哪去了,一点都不稳重。
这次吵完尤其尴尬。
沈垣想到考完试就得去乔海楼的公司报到,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不管那么多,他还是把自己的作品册子和月底要用来参赛的作品给先做好吧。
正要开工,门铃响了起来。
沈垣皱起眉,是谁大半夜来找他,沈垣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乔海楼偷偷跟上来了吧?他怎么那么讨厌呢?
他皱着眉、一身戾气地打开门——
叔叔。
他的继父,黎宸,就站在门外。
沈垣愣了。
黎宸手上还提着东西,见他开门,温柔地说:“我正好经过,想着过来看看你,给你买了些水果。”
然后黎宸看到他泛红的眼角和犹未擦干的泪痕,怔了下,关心之意毫无作伪:“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