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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梦那感觉未是出错,雪心的身子当真渐渐便得缥缈起来。那衣袍本是素洁的白色,却淡淡显得透白而无色。
慢慢地以至于雪心的容颜也瞧不真切。初梦忆起前时她那句“时候不多”,也便明白了。
可那天机却仍是毫无头绪。
初梦渐渐有些心焦,那书房内书稿特有的气息在她身旁流淌,催动着她急急迫切。雪心立在那处,不动如钟。
她退至雪心那处,以她的视角来巡望着周遭的景。那眼前与她前时所见并无二致。一张桌案,一卷竹简,两盏宫灯,一壁屏风。
那屏风!
屏风上是一幅《商君书》的行草书法,司马锡亲自的手笔,巧匠的攥刻。战国时法家商鞅所著,正是第七篇《开塞》。那墨字洋洋洒洒如龙蛇腾跃,雄健洒脱,配上那鎏金屏底白玉包边的,气派非凡,更由书房内亮堂堂的光晕一烘托,极现富丽辉煌之相,不然那司马锡如此张狂之人也便不会选此屏风镇做他身后的倚靠。
初梦极力睁大了眼,眼瞳不住地颤动着,那一行行青天白日般的墨字依次映入她的眸子。
莫非……?
初梦只欲再睁眼细看,但那墨字却在眼前晃动虚幻起来,再一定睛,方可看清,须臾又幻。不止那扇屏风,是周遭一切之景皆在晃动,如地崩山摇,如前时初梦天界梦境之中陷入黑暗前之时刻。初梦知那时候不多,便更欲上前,这才惊觉,不是那景在变化,而是她身子在慢慢褪色,如一丝丝薄烟飞絮撕扯出来,渐渐破碎不成形。她再回望雪心,原是雪心正是她身子的映射,同是丝丝缕缕如薄烟般清透而破碎。她的衣袍已是透白而无色,她的亦是透白而无色,混沌而朦胧。
“且慢些——再给我稍稍些许——”
“初梦——”
初梦睁开眼,却见扶瑄那极是从容淡雅的面庞,那轮明月仍高悬于窗棂外,只稍稍由檐廊吞没一些,留下一口酥月。雨后的空气仍是清新,半夜有些夜凉起风,扶瑄那束冠已拆做披发,青丝如瀑,微风轻轻扰动着。
“睡前不来瞧瞧你,我只睡不安稳。”扶瑄目光极柔,眼角溢着欢喜,“恰巧遇见你似梦魇了。怎样,如今可好些了么?”
“扶瑄,我有事与你说——”初梦惊魂未定,仍喘着粗气,却在下一瞬间清醒之后凝淡下来,只道,“无事……”
这便更为调弄着扶瑄胃口了,只问:“究竟何事?可与那梦境有关?梦里的事不是真切的,看淡便好。”扶瑄几番下来只对初梦更是怯生生的,生怕做错便又惹心思敏感的她心中起波澜了,她不说,他绝不问。
“说得是呢,梦里之事怎可当真呢。”初梦道。
“你瞧你,满头是汗。”扶瑄温柔提起睡袍袖摆,为初梦轻轻擦拭着额上豆大的汗珠,“我知你身子寒凉的,如今出了汗,定是惊着了,而非热着了。这几日住过来,无人叮嘱你服用花息丸,你可有乖乖自觉地吃么?”
“吃着呢。”
“你这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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