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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一板一眼地回:“请兄长放心,断不会伤了两家和气,锦庭自会处理妥当。”
待锦庭与侍卫冒着雷雨离开了卧房,初梦才怔怔地自扶瑄怀抱中抽身出来,她眼睛红肿肿的,神情木讷讷,间或仍有几声未平的急促抽泣声自唇角不经意地溢出。
扶瑄低首便望见她泪痕未干的面颊,柔声问:“好些了么?”
初梦微微颔首,她低叹了一声,可那口郁结于心中的闷气却怎么也无法随着叹息而出:“我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你明白么?”
“我明白。”扶瑄极快的回答。
初梦一怔,又将眉黛凝锁下去,她心中回:“不,你不明白。”
她自己亦是不明白,为何那包毒粉竟可进展地如此顺利。
放勋前时道与了她毒茶所用毒物的奥秘,可她怎知此种柔然秘毒的炼制时的配方,而又身在乌衣巷中,既无条件又无时间去制备这些毒物,便去马厩寻了些马粪浸在夹竹桃汁中,晒干研磨做粉,既有毒性又气味刺鼻熏臭。
那日在花园中她忽然提步向前处奔去,引得桃枝紧跟上来,那块转角她已是考量了数日,一横墙垣爬满蔓草做天然屏障,她陡然转身,便隐藏在墙角下待桃枝来,当桃枝的步履一迈过这面墙,她飞身一扑,桃枝自是措不及防,先是一惊,在那须臾之间,她已然悄然快手将那包马粪毒粉塞入桃枝衣衫夹层中,这机遇稍纵即逝,好在初梦亦是艺高胆大,做得天衣无缝。
惊诧过后便是暴怒,一如初梦所料,桃枝一弹指后便奋力推开她,正中初梦下怀,她借力往一旁大石头上一倒,她亦是狠辣,额头正朝着那石头棱角处磕去,额上瞬时便如山崩地裂豁开一道口子,鲜血如注,她却沐浴着这淋漓鲜血而立起身,朝着桃枝凝笑着,恍若一只浴火涅盘的凤凰。
而后便是一场用心至诚的大戏,她对自己说,她无退路,只有前行。
不知是否是云澄阴灵暗中协助,那包假柔然秘毒适时掉落于众目睽睽之下,正巧给桃枝的万劫不复一个极恰切的起始。
她此刻躺在长公子卧房内,这才忆起放勋所言的那句,若是初梦放过维桢,他便助她一臂之力,必用桃枝来血祭云澄。
原是这个意思。
她轻笑了起来,却苦涩非常。
无论初梦自己炮制的那包毒粉是用马粪亦或草灰,他皆能将其作为佐证桃枝行凶的证物。于名利场中的公子而言,倘若要置一人于死地,尤其是如此身无背景的小婢女,是比翻手覆掌更为轻便之事。
天上积着厚厚的云,窗外那雨如泪不断,风一吹来,飘飘洒洒化作雨蝶扇动的翅。翠裛丹心冷,香凝粉翅浓。可寻穿树影,难觅宿花踪。初梦凝神久了,便觉着眼前景物有些变形,凭空竟生出一只白凤蝶在风雨飘摇中高高低低地飞着,如此厚云大雨之下是无蝶的,可她确实又见着了,再一细看,竟是云澄前时送她的那块丝帕乘风自窗棂中飞了出去。
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云澄,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