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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瑄取过瓷瓶来,启了塞着的软布来嗅,旋即眉心收紧,吐出三字:“箭毒木。”
“箭毒木?”初梦铮大了眸子,“可桓皆说此药只叫人昏迷不醒……”
“箭毒木见血封喉,西北之人狩猎时常涂于箭头,以叫虎豹豺狼十步之内毙命。”
“桓皆竟叫我来杀你……”初梦说这句时,不由惊悚地汗毛倒竖。
“他是如何与你说的?”
“早前我与他说我在乌衣巷中被打了,故而怀恨在心要复仇来作他眼线,他仍存着疑,便叫我对你下毒来试探我衷心,他只道这毒落在酒水中叫人昏迷不醒,未曾想他对你仍动了杀心,更欲假借我手来出掉你……”
扶瑄冷笑:“这招将计就计,假手于人可真是妙。”
“倘若接近桓皆是以此为代价,我宁可不要!”
扶瑄一把将初梦搂过,望着她焦急紧张的形色,笑得温柔:“怎的?你也为我急了?这下可知我前时的苦了?”
“我与你说正经的呢……”
“既然他将计就计,我们怎不学着他亦是来个将计就计呢?”
“你要毒自己?”
扶瑄微微一笑:“骗你的,傻瓜。我还未蠢到这般地步呢,箭毒木可是索命的,我只是想瞧一瞧你紧张我的模样罢了。”
“扶瑄,你学坏了,学着似蓖芷似的油嘴滑舌戏弄女子了!”
扶瑄又笑了笑,道:“我饿了,该用晚膳了,可稍候我寻青青来有些事做,这次需劳烦你去替我领一趟了。”
“好。”
“有劳你了呢。”扶瑄轻轻自身后抱住初梦,低嗅其发,留恋不舍,动情之时不禁浅浅一吻。
“你今日怎了,怎如此腻呢。”初梦娇嗔一句,便自扶瑄怀中溜走了。屋外天色时近黄昏,日月交叠,星光初现,初梦特地侧眸瞧了瞧屋外那几支木槿花,却已凋敝了容颜,但明日只消初日又升,便可再焕光华。
说来时光飞度,自初梦搬来扶瑄屋苑,她只零星领过几次膳,平日逗叫扶瑄代劳了,故而此次去,正巧灶房那批旧友都在呢,故人相见,分外热络。她们自然也见着她面上的伤疤仍红肿着,知初梦日子也过得不易,虽去了高枝而栖,但也心疼着她,一伙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直至屋外天色全然沉下来了,碍着扶瑄那头正候着用膳,初梦才与这帮旧友依依惜别回去了。
如今这日子,倒也不错。
初梦回程之时便如此想着,她素来是知足常乐之人,如今有情郎朝夕相伴,有安定日子可过,便知足了,可独怕这日子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一朝风气,她身份被揭穿,便有抑制不住的惊涛骇浪。
自远处望来,长公子屋苑那处已掌起通夜的灯火,朦朦胧胧的光亮自那屋递送入初梦的眼帘,可这红澄澄的一片,却叫她心底似勾连起什么似的有些不安。
“初梦——初梦姑娘——”初梦前脚才迈入院,只见青青哭着跑出来,与迎面而来的初梦撞个满怀。
“怎了?”
“你快来瞧瞧瑄哥儿呀——瑄哥儿不知怎的饮了这酒,便倒下不省人事了!”
初梦瞬时行色大变,急忙冲进屋去,只见那桓皆给的小瓷瓶正歪道于桌案上,一滴一滴自下淌着清莹剔透的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