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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行善积德亦是福祉,施主何必逆天而行,违背福善之道呢,如此这般流连人世,真的就是你所愿吗?”张旭装起高僧开始做心理辅导道。
“少年,行善积德亦是福祉,你告诉我,为何善无善报,恶无恶报?为何善人皆成了荒冢枯骨,那恶人做当得锦衣玉食,逍遥快活?”一个声音幽幽的从旁边传来,张旭脑门子一哆嗦,定睛一看,那只鹦鹉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灰蒙蒙的盯着张旭,就好像死去多时了一般。
听到这声音,张旭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就好像鱼鳞片一样一层一层的从脚背起到两胳膊,浑身都好像过了一阵静电一般惊悚。丫的,活这么大第一次听见鹦鹉说这么有逻辑的话,不对,丫的第一次听见死的人说话,奶奶的,阿西吧的,买糕的佛祖耶稣玛利亚,太上道尊,从小到大连死人都没见过的张旭有点受不了。
见张旭此时神情僵硬,鹦鹉发灰的双眼越发阴沉,空气中的阴影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一般。
“阿尼陀佛,大爷的,你吓不到我,忘了给你解释一些,和尚道士只是我的兼职,我主职学生来着!”越是紧张,越要想办法张嘴说话,甭管说话,先把气势壮起来再说,僵硬的说完一段近乎毫无逻辑的话,张旭感觉舒服多了,看那鹦鹉木然的就像死了好久的干尸的样子,张旭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对,你说的对,行善积德路边骨,杀人放火有余财,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善恶有报,我这辈子也没见过十八层地狱长啥样,甚至鬼,你都是我第一个见到的,而且还不知道长啥样。听你的意思,你的死必然不是善死,甚至,应该是为他人所害,对吧!先说说你的故事吧,反之现在天也没亮,亮了我也不会去打开窗户,你有什么故事,你说出来,至少这一阵咱俩谁也没法儿奈何谁,不如你把你的事情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到你什么。“张旭盯着鹦鹉死灰色的眼睛说道。
鹦鹉抬着头木然的看着张旭的眼睛,张旭下意识看了过去,恍惚间,好像鹦鹉的眼睛变成了一个双扭曲的漩涡,旋转着将张旭吸了进去。
“阿西吧,这是哪儿?”张旭猛地一惊,只见周围完全黑咕隆咚一片,伸手四处摸了摸,周围不过尺寸见方,就像一个大一点的盒子。起初精神还有点迷迷糊糊,结果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身上不知何时还铺上了一层棉被,但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感觉到的只有潮湿和寒冷。
“喂?有人没有啊?孟晓,你听得到吗?”张旭伸出手四处拍打着喊道,他尝试向坐起来,却发现这空间根本不够他直起腰的,只能这么半躺着,更让张旭感到惊悚的是,自己的声音似乎变成了女人的声音,只是声音明显比自己的情绪要惊慌的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旭开始更加不由自主的四处拍打着,扣抓着,整个意识却开始惊慌绝望,这种封闭又狭小的空间仿佛是最可怕的噩梦一般深深的笼罩着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封闭在这么一个幽闭狭小又潮湿的空间里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不对,这不是我自己,这是哪个鬼魂的故事!张旭脑海中突然一凉,莫名的清醒了过来,虽然手指扣抓这上方的挡板已经把指甲盖抓饭起来,虽然喉咙已经喊得嘶哑痛苦,虽然浑身一阵一阵的虚弱,但张旭的意识却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状态,从而和那个鬼魂的经历完全剥离开,就像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又身临其境的体验一般。鬼魂的原身似乎呼喊的累了,渐渐的又没了声息,只是休息了不片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呼喊,整个人都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甚至用手抓,用脚踢,用脑袋撞,抓也抓不动,踢也踢不开,撞也没有作用,直到最后,恨不得自尽的时候,却发现连咬断自己舌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狭小的空间里的空气并不会支持多久,但感觉却像是经历了一百年一千年,从绝望到疯狂,从疯狂到绝望,整个脑海就好像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什么别的都不想,只想能推开四周的挡板一点,只想能让自己的身体稍微舒展开一点,只想接触新鲜的空气哪怕一口,直到最后,最后无力的躺在那里,只有无边的黑暗,只有沉闷的空气,只有狭窄拥挤的空间,直到最后一丝的生命力消失而去。
猛地睁开眼睛,张旭疯狂的呼吸着几乎难得的新鲜空气,他几乎从未觉得生命有这么的重要,从未觉得广阔的环境是这么的享受,汗水几乎打湿了他浑身上下的衣服,他就像一个被扔到岸上的鱼一样张大嘴猛烈的呼吸着。好半天,他才咬着牙瞪着鹦鹉道:
“这就是你的故事吗?被活生生关在棺材里面活埋,这就是你的故事?”他的语气有些嘶哑,就好像原本一个人的痛苦,他切身的体会了一遍,同时又冷静的旁观了一遍,那种窒息般的绝望和撕裂般的绝望差点没让他疯掉。
“想不到你竟然能出来,少年人,你可知道,我原本就是这孙家的主人。”鹦鹉的语气有些诧异,但又不像最初那般充满敌意,张旭扫了一眼窗外,太阳仍未升起,方才那么久的经历竟然仅仅不过片刻。
“孙家人?这是里孟家,和你孙家有什么关系?需要你把孟家老太太害成这样,还把这里闹的这般鸡犬不宁,你就不怕下地府之后永不超生吗!”张旭瞪着眼睛说道,经过方才那一番经历,他似乎完全没了先前对这鬼物的恐惧,反倒原本残存的绝望的情绪让他此时有些西斯底里。
“你不懂,这孟家,就是孙家,我原本以为,死后我就永远被困在那个棺材里了,却不想后来反倒被这家自己人盗挖了出来,嘿嘿,这就是这群姓孟的血里最里面的劣根,这种血脉,死有余辜!”说着说着,鹦鹉灰白的瞳孔又涌动起来,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扭曲影子在鹦鹉旁边沸腾起来。
“你闭嘴,活着被人害死,所以死了就要害人是吗?你是不是觉得杀了他们孟家所有人你就能痛快解脱了?他们做的错事,你也要跟着错才是对的是吗?”
“那你要我如何,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夺我家财,毁我宗祠的罪人就这么永远的逍遥法外吗?我好恨,恨我当时轻信了孟景泉那衣冠禽兽,任他将才生下孩子的我活埋在底下,任他气死我爹娘,任他一区区穷书生,竟能窃取我家财万贯,他孟家,就该是断子绝孙!”这次说话不是从鹦鹉口中传出,竟然是从直接冲进了张旭的脑海中,接着就见空中那一道扭曲的影子向孟晓扑去。
张旭连忙纵身跳去阻拦,却仍旧慢了一步,目眦欲裂间之闻窗外突然传来大喝一声:
“孽障,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