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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新堪堪躲过龚四的袭击,好不容易喘口气,“许队不放心你。”
真是多事!
“俏俏——”陈继饶再无暇顾及李成新,眼底顿时一片幽暗,目光扫到那一身劲装皮裤的女人时,满是愤恨,“找死!”
男人咆哮,就那样赤手空拳地直逼那皮裤女人,皮裤女人显然有备而来,一把扔掉手里的棍子,利落地从背后抽出两把明晃晃的尖刀来,架势一摆,只等着陈继饶过来。
她龇着牙,艳红的嘴唇似乎凝着血,直勾勾地凝着他,眼里尽是嗜血之意。
陈继饶长腿一个飞旋,被她堪堪躲过,而后尖刀一劈,好在陈继饶腰力不错,俯身闪过,眼明手快地抓住皮裤女人的双腕。
这次他真是被惹怒了,下了死力地一扭,皮裤女人霎时痛得龇牙咧嘴,陈继饶丝毫不手软,手肘一扬,只劈她的下颚和鼻梁,皮裤女人一下涕血横流。
他还不肯罢休,将皮裤女人的双手牢牢禁锢住,一把掐住她的喉咙。
皮裤女人哪里扛得住,被压在墙边动弹不得,忙求饶道,“大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你打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求饶?”男人长腿一勾,单手接住落到半空的棍子,对着她就想劈头来一棒。
却被龚四一把喝住,“住手——如果你还想她活命的话!”
男人一扭头,就见龚四挟持住身体软的俏俏,手里竟然还端着一把手枪,他阴沉的脸骇得惊人,瞪圆的眸子简直要吃人,“放开她!”
龚四冷硬的脸有了一丝的松动,却并不放手,而是抬了抬下巴,“想要人,先把她放了!”
伤了俏俏还指望活命,妄想!
陈继饶充耳不闻,只偏头撇向萧央,面容绝然,“你开出的条件我已经做到了,叫你的人把俏俏放了!”
纵然是他心心念念盼来的结果,但萧央一听,心里还是免不了诧异,才短短一天的时间,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既然开了口,那就证明邵家绝不会再为难自己。
陈继饶说到做到,他却食言了,没有保护楚俏!
而且还是因为他没有及早铲除异己!
羞愧和无能在他胸腔里回荡,萧央几乎不敢抬头看他,只扭过头来对龚四道,“赶紧把人放了!”
“央哥,明明说好不许惊动部队的人,是他食言在前。邵家已经放弃咱们了,我要是放了这女人,我和阿凤谁也活不成!”
阿凤?
萧央再度瞪大了眼,扫了一眼皮裤女人,恍然大悟,“你竟敢睡了我大哥的女人?”
他不由觉得可笑,龚四既不想欺主,却又霸占着他大哥的女人!
龚四默认,却叫阿凤的女人嘴角一勾,低声对陈继饶说道,“帅哥身手不错,要不要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阿四的枪快?”
陈继饶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却是忍着懒理她,恶狠狠道,“龚四,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汗毛,我绝对端了你们老巢!”
“我倒是很期待!”阿凤得意一笑,“阿四,动手!”
楚俏脑袋昏昏沉沉,胸腔被勒着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就见龚四要扣动扳机,吓得脸色惨白。
电光石火间,她也知凭一己之力根本挣脱不开,于是只好抬起虚软的手,拼命往他脸上招呼。
龚四的眼睛被她的手指头一刮,痛得他痛呼哀哉,忍不住破口大骂,“小丫头片子,胆子肥了,不想活了?”
他手上也没停,子弹一时四下乱飞。
楚俏吓得赶紧捂着脑袋蹲地。
趁着空挡,陈继饶飞身扑过去,却被阿凤死死拽住,眼见龚四就要把枪指向楚俏,他心急如焚地一脚踹开阿凤,嘶吼道,“俏俏,快躲开!”
可还是迟了。
龚四的枪就对着楚俏开了出去。
楚俏心跳如雷,本以为活不了,身子被突然被人抱住往一旁滚去。
她睁眼一看,却见李成新牢牢将她摁在胸口,脸色惨白如纸,耳边满是他难忍的闷哼声,楚俏只觉后背一片温热,待她回头,只见李成新捂住手臂,鲜血顺着指缝汨汨流出。
“李营长——”她正想稳住他,眼前却是一黑,失力的身子直直往后一栽
楚俏兀自昏睡,慢慢沉入自己的世界。
耳边都是哭声,她努力听着,四处寻找声音从何而来,到底在哪儿呢?又是谁在哭得那么伤心?
正当她越靠越近时,那道哭声越来越浅,最后消失,四周一片死寂。
“吴芜。”一道邪魅而玩味的声音恍然而起。
是谁在叫唤这个名字?这个人又是谁?
她听着觉得分外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了。
脑壳疼得她心里慌,可她还是拼命睁开双眼,只听一道刺耳的“呲啦”布帛撕裂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黑暗里瑟瑟抖,而且她身上竟然一片光裸。她吓得唇色白,却被一个同龄的少年粗暴地拉扯。
一堆破碎的碎片砸过来,硬硬的边缘划得女孩的脸一片生疼,“我哥被你们吴家人害死,而那刽子手又逃了,你也别怪我要你偿命!”刺耳的童声刺着耳膜。“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走开,你给我滚开!”女孩拼命摇头,蜷在角落里,再抬起头,周遭一片漆黑。
“蕙清——蕙清”又是谁在奄奄一息地呼唤着?
漆黑里慢慢亮起一星灯光,谁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儿,她看到了那双惨白的赤足,血不断从脚底冒出来,她瞧着都疼
梦里的女孩吓得哭倒在地,泪流不止。
“蕙清,我已经替你报仇了,你等我”是谁在讲话?
她好冷,伸手环着自己,身子却像是被扔进冰窟一样冷。
楚俏昏昏沉沉地摇着头,到底怎么了,这一切到底怎么了谁在她脑子里塞了那么多画面?
她闭上眼,捂着耳朵,不去看也不去听头越来越昏,身子越来越沉,她多想就此睡着,就只当梦一场
可是,身子简直痛不欲生,身体被高高绑起来,血流不止,泪流成,他丝毫不顾那女孩的哀求与哭喊,高高在上地睥睨着,笑得肆意。
眼见带血的皮鞭就要落下,她怎么也躲不过去!
尖叫一声坐起来,牵扯到背部的伤口,楚俏无力抱头,额头上渗着冷汗,身子仍在抖。
楚母冲进来,匆匆放下水壶,坐在床边抱着她不停颤抖的身子,“俏俏,怎么了?”
楚俏一惊,好不容易认出她来,心里莫名酸楚和悲伤,挨着母亲的肩头靠着,她轻声问出口,“妈,蕙清是谁?”
梦里被人唤作蕙清的少女,死了。
米月心里一抖,这次女儿撞到额头,生怕她再想起什么,狠狠抱住她低吼,“俏俏,你整日里不想着好好念书,问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楚俏被她一吼,呆愣愣地坐在那儿,鼻尖又酸又涩,呐呐张着嘴,“妈,不是的,我梦见有个叫蕙清的女孩子一身都是血,有人一直在痴痴地叫着她的名字,那道声音像是准哥的。妈,您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米月眼里透着挣扎,松开她,却是死盯着她,摇摇头,一口咬住,“没有,俏俏你脑部轻度震荡,情况不稳定,所以什么都别多想,不然就枉费李营长为你挡的那一枪了。”
想起龚四狂一样开枪的那一幕,楚俏仍是心有余悸,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大哭不止。
陈继饶才从急救室过来,听到动静不由加快步伐,一到门口却又戛然而止,放慢脚步走近,倚着床沿坐下,捻着她手背落下的泪。
捻着咸涩的液体,最后在指尖上渐渐蒸,了无痕迹。
他默不作声地抱住她,对着米月微微摇头。
楚母也担心再待下去怕她深挖,赶紧往走廊走去,步伐越疾。
一切生得毫无预兆,她心里越没底,生怕瞒不住,上次吴妍敏突然造访
米月心乱如麻,赶紧走到电话亭边,瞅着四下无人,她才拨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语气焦急,“阿准,妈真怕她芜儿想起以前的事儿,那她的后半辈子可就毁了!还有上次你姑姑来也认出我来了”
电话那端静默半晌,才沉稳道,“妈,别怕,您只管安抚好芜儿,那个女人我自会收拾,我这边只要筹集到资金,用不了多久,那人和姓邵的一个也逃不掉!”
“阿准,苦了你了。妈听着你声音不对劲,是不是病了?”米月心里一叹。
“小感冒而已,”那段语气倒是随意,“妈,您别着急,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
具体米月也并不清楚,“前天继饶突然打电话来,说以前抓捕到的那个毒贩,他的余党寻仇抓走了芜儿,还好及时设法把芜儿营救出来,这次她伤得不轻,继饶担心一下顾不过来。”
吴准虽远在南边,可也深知景城背后的黑势力由邵家一手把控,陈继饶竟然能从邵家的手里把妹妹捞出来,他究竟是怎么个设法?
看来,他并不简单!
吴准几经思量,不过到底吃不准,不敢妄下断言吓唬米月,又安抚了她几句,挂断电话,他负手而立,立在落地窗墙,手里还捏着硕大的手机。
良久,他才按下一串隐秘的号码,“你再帮我调查一个人”
陈继饶许是过度疲劳,右眼直跳,怀里的人还默默抽泣着,他内心愧疚,低柔启唇,“俏俏,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男人的怀抱很温暖,楚俏哭够了,那场梦给予她的恐惧也消散不少,这会儿冷静下来不少,她整个人被男人圈着,忽然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