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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险些就将酒杯扫在地上。我下意识地往后躲,想离开,可手腕被人紧紧地扣住了。
现在还是白天,酒吧的表演还没开始,灯光也十分暗,我刚想惊呼,那人就抬起了脑袋。看清那人的脸之后,我的心还是漏跳了几个节拍。她怎么会在这里?
“南南,好歹我们做了几年闺蜜,你就这么无情呀,看到我就想走?”
陈阳满脸通红,神智似乎也有些不清醒,她握着我手腕的手,温度十分高。
“诶,说真的,我很想你。想到以前我们好到几乎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我就难受。”
我心底一阵冷笑,她还是那么能演。
我用力地挣脱了她,收回手,反在了身后。
“有事?”
大抵就是那么巧吧,虽然我不太相信巧合。H市酒吧那么多,偏偏我们就能碰上。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想看见她了,因为觉得恶心。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看见你,你要我装作不认识?南南,说到底不就是爱情吗,为了爱情,你不要闺蜜了?”
我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里人多,我也并不是那么畏惧她,再者苏欢颜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别说闺蜜,你配吗?陈阳,如果当初周奕琛没来救我,你能轻易放过我?为了爱情的人,难道不是你?池上泉就那么好?没事儿,你既然喜欢,我让给你,只是你现在还敢要吗?”
H市少女失踪案被曝光后,池家第一时间站出来撇清了关系,甚至落进下石,声称要与池上泉断绝关系。陈阳也不曾露过面,不是说好了做彼此的天使吗?这个时候,陈阳不也选择了置身事外,这滩浑水这么深,谁陷下去谁完蛋,她还不如池上泉的未婚妻呢。至少池上泉的未婚妻面对媒体,还哭得昏天暗地,信誓旦旦说相信自己丈夫,期间肯定有误会。
面对冷嘲热讽,陈阳完全一副‘我听不懂的样子’,笑呵呵地,嘴角一直保持着一个弧度。
我单手支着下巴,定定地望着她,她在我们的桌上,随意抓了个酒杯,就往里面倒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喝到嘴角都往外溢酒,也不停下来。
她抬头,冲我笑,说。
“其实也不存在让不让,主要得看他选谁不是。我为了他,真是能做的都做了,他不领情,怪我咯?绑架你,哈,我是绑架了你,因为吃准了你老公会来,不然你以为我真能那么狠心呀?我纵然再喜欢池上泉,多少也是顾惜往日情面的。”她放下了酒杯,忽地话锋一转,“你知道他为什么一定会来吗?”
陈阳此刻笑得极为阴森,我不禁背脊就传来了一阵恶寒,接着她的话,问。
“为什么?”
大约陈阳也是喝多了,说话自己也把持不住利害。她瘪了瘪嘴,将额前凌乱的刘海一并绕至了耳后。
“啧,南南,你就是傻。”
她忽地就贴近了我,脸凑得十分近,深怕我听不清,还刻意地提高了嗓音。
“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爱上他。”
我当即就否认。
“不可能。”
陈阳似乎没想过我会这样说,很明显愣了愣,她挑了挑眉梢,像是自言自语般说。
“是吗,那周哥真是白费心思了——”
我总觉得她是故意的,毕竟她的声音并不是那么轻,一字一句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周奕琛,我整个人都十分敏感。
周奕琛于我而言,就是一团谜,可他却深知我的过去。
陈阳耸了耸肩,说。
“没什么意思,你以为,以周哥的身手,真能挨上那一棍子?他是那种白被挨打的人吗?”
话音落下,陈阳眼底闪过了一丝恨意,她冷哼了一声,再次握住了酒杯。
“一箭双雕,他也挺狠的。就是为了一个你,他可以得罪权贵,甚至挖个坑让我跳进去,哎,苏南,我有的时候挺羡慕你的,你凭什么不付出一分一毫,就能得到别人的庇护,真的让人生厌。”
“你是指,周奕琛故意被打伤的?”
这件事过得有些久,我努力回想,当时周奕琛的确是站着没动,且看着我笑。
但为什么?我从未细想过。那会儿甚至还觉得特别愧疚,甚至自我反省过,是不是对他太冷漠了。
“没人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儿,特别是他这种人。谁生来就是想被人心疼的?你大概不懂什么叫不惜一切手段吧。”
绕了半天,陈阳始终没说到重点上,她只很隐晦地告诉我,她父亲落马了,她也没资格再跟任何人争抢,甚至池上泉,她也没办法再帮他任何。
可很明显,她就是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周奕琛做的,理由很简单。
“苏南,他就是看不得你被欺负,因为我和池上泉好上了,你伤心了,所以他生气。他一生气,就不想让我好过了,真特么狠。好歹我也配合他演了这么一出,当时你也挺心疼的,他怎么就忘记了?落进下石,他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没再看陈阳,我一点也不相信她嘴中吐出的话,不值得信赖。
而且十分好笑。
周奕琛在背后默不作声地做了这么多,可他半个字都没和我提过,不是他亲口说出来,我不信。可陈阳说得那么认真,我的心也莫名地发闷。
陈阳喝得几乎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絮絮叨叨说完后,蒙着脸就开始哭,她不像许桃,哭起来巴不得全世界心疼她。
陈阳并不是那么想让我看见她狼狈的一面,说到底,我们曾也有过真感情,只是后来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我们性格有些地方很像,有了误会,有了隔阂,谁都不会先开口说清楚。
我一个字的安慰都说不出口,甚至觉得她活该。
即使有再多迫不得已,她对我伤害是永远无法磨灭的,我并非圣母,我无法包容一切。
等她哭够,自顾自地就环住了我的手臂,并举着酒杯绕过了我的手腕,说。
“苏南,我们喝杯绝交酒吧,以后互不相欠,行不行?”
我不想搭理她,可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她就收进了臂间的力道。
“你欠我的也不少,你以为我是因为谁落得如此下场?事到如今,我也不想怪你了,我承认,我陈阳,就是比不过你,我输了,我认输。只希望你能看在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的份上,让周哥放过我的父亲吧,他年纪很大了,曾经也对你那么好,放过他吧……放过他……”
我看着陈阳喝完杯中酒,待她稍微离我远了那么一点儿,我才喝了自己杯子中的。大抵是我还没完全康复的关系,几杯酒下肚,胃里便是一阵翻滚,但完全没有想吐的感觉。
我总有些心神不宁,陈阳的话我已经尽量忽视了,但不可避免的,还是在我脑海中不停盘旋。
短暂的沉默后,苏欢颜和王宇适时地回到了卡位,见到陈阳,苏欢颜也不是那么惊讶。
陈阳则收敛住了脸上的苦楚,笑着与苏欢颜打招呼。
“苏姐——”
她们是认识的,陈阳以前也经常来苏宅。
相对陈阳,苏欢颜的态度会稍微冷淡一些,她扫了一眼桌上已经空了的酒瓶,说。
“还喝吗?请你。”
“喝呀,苏姐陪,我就喝。”
我也不清楚他们具体要了多少酒,总之喝到后面,我们几乎都无法走成一条直线出酒吧。
王宇是我们见最清醒的一个,他叫了代价,先送走了陈阳,再将我送到了公寓楼下。
下车前,苏欢颜猛地靠在了我的肩头,她抬起眼皮,幽幽地望着我,口齿十分不清,断断续续地说。
“苏南,记住我跟你说的,二哥的位置,你要死死抓着,谁都不许让……包括我,知道了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们没有立刻走,亲眼看着我上了电梯,才离开小区。
我对这里也不是那么熟悉,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忘了自己住在第几层,还开错了门,好在这儿的户主素质都颇高,见我一身酒气,也没和我计较。
我来回开错了至少三扇门,才进了自己名下的那套公寓。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没开灯,可这会儿玄关处的壁灯是开着的,手机大致因为震动的关系,已经从鞋柜摔倒了地面上,屏幕裂了一条缝,隐隐上面似乎有个脚印。
我也没多想,拿起来擦了擦屏幕,就装进了口袋,脱了鞋,直奔洗手间。
路过客厅的时候,一记低沉的男声落入了我的耳中。
“苏南,几点了?还知道回家?”
我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呼吸也跟着一滞,我僵硬地侧过脸,黑暗中,我对上了周奕琛微微发亮的双眸。
我只能勉强借着玄关处的灯光看清他具体坐在哪个位置,我冷哼了一声,缓步朝他的方向走去。
地上也不知道摆了什么,就这么把我一绊,我试图抓住边上的沙发扶手,可却扑了个空。
周奕琛完全没有要扶我的意思,冷眼看着我连面朝地直直的摔下去。
鼻子着地,鼻尖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也正是这份疼痛,使我清醒了几分,我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绊倒我的东西,是一个个头不大的行李箱,恰好就摆在路中央。
我胸口莫名就窜起了一股无名火,冲着周奕琛便低吼道。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什么时候回来,几点回来,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你走,现在立马出去,否则我报警说你私闯民宅!”
我说话的时候,刻意将下巴昂的很高,自以为自己底气十足。
周奕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半响,却是笑了,还是那种皮削肉不笑的感觉。
我看着他起身,且目光不善,就这么一瞬间,我就认怂了。
咬了咬下唇,我软下了口气,指着玄关的位置,再次复述:“出去——”